隔壁桌喝上頭了,說話都是扯着嗓子喊,玩起各種酒桌上的遊戲,一聲蓋過一聲,說是玩遊戲,話題基本上都是以“陳老闆”為中心,衆星捧月,快要把“陳老闆”捧上天了。
沈辭洲被吵得很煩,回頭往隔壁桌瞥了眼,結果在那桌看見個熟人,熟人旁邊還坐着個年輕男孩,男孩被灌了不少酒,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半倚着絡腮胡子。
還真是冤家路窄。
陳什麼老闆,不過就是個恃強淩弱的臭煞筆。
絡腮胡子察覺到一抹視線,擡頭就跟沈辭洲對上了眼神,下一秒笑臉僵在臉上,真是流年不利,又遇到這個瘟神。
想起新白馬的經理跟他說過沈辭洲的背景,在這種街邊小店竟然也能遇到他,真是倒了十八輩子血黴,本可以置之不理,但又怕得罪了這位太子爺,韓信都能忍胯下之辱,何況他還沒那麼慘,強忍着不爽拿着酒杯在衆目睽睽之下過來跟沈辭洲敬了杯酒。
“沈總,又見面了。”絡腮胡子挂上笑臉,讨好道。
沈辭洲漫不經心掃了他眼,他很看不起絡腮胡子,就那麼坐着和他象征性碰了碰杯,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小陳,你們桌聲音小點哈。”
絡腮胡子看他不僅沒有起身,連酒都沒喝,還叫他“小陳”,實在是面上挂不住,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說了聲:“好的。”
沈辭洲側了側臉,目光掃到了剛剛那個因為喝了太多酒而臉色很差的男孩。
那男孩捂着胃跟着那桌人一起看向沈辭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位陳老闆都得點頭哈腰的大人物現在正在看他。
而沈辭洲笑着朝他眨了下眼睛,那男孩的心顫了下,果然是在看他。
沈辭洲把目光又重新放到面前的絡腮胡子身上,他站起身把酒杯舉到嘴邊,微笑着和絡腮胡子說:“今天就别為難那小孩了。”
說完一飲而盡,面子給足。
絡腮胡子看見他喝得爽快,總算找回點面子,朝沈辭洲投去了然于心的表情:“沈總憐香惜玉,我哪能不給沈總面子,沈總要喜歡…”
沈辭洲心想張将還在,有些事不好做得太過分,而且他對那男孩也沒有其他心思,純粹不想看他身體已經很不舒服還在被一幫人灌酒,他立馬打住絡腮胡子說的話:“别沈總沈總的叫了,叫我小沈就行,今天我還有其他事,就不邀你一起吃了。”
絡腮胡子象征性地點頭:“那改天我來做東請沈總吃飯。”
等絡腮胡子回去了,沈辭西才繼續吃飯,剛剛的插曲他也沒想到,誰知道這個絡腮胡子突然過來跟他套近乎,擾了他泡張将的好興緻。
“沈總?”
張将聲音很啞,大概喝了不少酒的緣故。
沈辭洲這才注意到張将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白酒開了,看白酒少的量,得有個一兩左右,估摸着剛剛絡腮胡子跟他說話的時候張将喝的。
“什麼沈總不沈總。”沈辭洲看着張将醉紅的眼睛,還以為張将說酒量“一般”是謙虛,沒想到是真的不太能喝,這才三瓶啤酒加一兩白的就感覺張将已經醉得不輕,整張麥色的臉都是紅的。
微醺是調.情真喝醉了怕是in都in不起來,沈辭洲可不想張将醉得不省人事,伸手拿過張将正準備喝的白酒杯,“别喝了。”
張将皺眉看着他修長白皙的手,想起剛剛那個絡腮胡子說的——憐香惜玉。
真矯情,喝點酒就要憐香惜玉了。
矯情得要死。
大老爺們還能喝死不成,他忍不住越過沈辭洲的肩膀看到隔壁桌的男孩,那個男孩似乎還在盯着沈辭洲的背影,細皮嫩肉,唇紅齒白,娘們唧唧,光天化日還靠在老男人的懷裡,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沈辭洲也是個狗東西,說喜歡他,和他吃飯還能關注隔壁桌的男孩,渣男,浪蕩子。
不爽不爽,很不爽,有脾氣那男孩還和他對視了一下。
就這娘們唧唧的男人怎麼入得了沈辭洲的眼,就這娘們唧唧還能壓着沈辭洲淦,他真是太不爽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湧入各種少兒不宜的畫面,這兩周鬼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都怪沈辭洲這個狗東西,要是他不說喜歡他,不讓他去他家看他穿那麼暴露的睡衣,不每次被摁爽了就在他面前哼哼唧唧,他才不會考慮到男人還能跟男人在一起,男人還能跟男人做。
他現在完全脫離了他原本的生活,他現在的生活就像被人推到了懸崖邊,稍有不慎就能萬劫不複。
男人和男人沒未來、沒希望,法律都隻認可男女婚姻關系。
不對,國外男人可以和男人結婚。
沈辭洲憑什麼跟他這個一貧如洗的人領證結婚。。。他是沈總,自己是個幾把,還結婚,他真是喝醉了,結婚都敢想了!
那個按摩店就算盤出去也就值個十萬塊,江城最多在郊區買個主卧,沒廁所的主卧,申城最多買個廁所,沒主卧的廁所。
憑什麼他就敢肖想沈辭洲跟他睡廁所,真是醉得不清。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沈辭洲發現張将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張将:“你好看。”
沈辭洲被他說得老臉一紅,他知道自己好看,從小就知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喜歡他的比比皆是,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但張将不一樣,張将這張狗嘴裡能吐出這句話确實讓他挺意外。
“那你喜歡嗎?”沈辭洲順勢問起喝醉的張将。
張将沒回,掃了眼面前吃得七七八八的燒烤:“吃完了沒?”
沈辭洲:“差不多。”
張将站起來,有點不穩,扶了下桌子,手一揮:“買單。”
阿姨走過:“兩百六十八。”
張将從口袋摸了皮夾子,翻了兩張一百的,還有幾十塊的鈔票。
這年頭還有人用現鈔,真是驚了沈辭洲一大跳,他都不記得有這個顔色的五十塊。
張将結完賬,拎着剩下的半打白酒出去。
“哥~”一聲溫潤的聲音響起。
張将回頭,就看見那個娘們唧唧的男孩已經走到沈辭洲面前,那男孩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将已經抓着沈辭洲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你幹嘛啊!”沈辭洲甩開他的手。
出了空調房,熱氣騰騰蒸得人開始冒汗,張将本來就煩躁,現在更煩躁,拎着啤酒就往回走,沈辭洲跟在他後面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的瘋。
又是150s的紅燈,又是在他後面滴他的電動車,沈辭洲扭過頭,準備破口大罵。
“你說喜歡我是認真的嗎?”
沈辭洲嘴巴剛張開,罵聲淹沒在喉嚨裡,哪還有空管電動車,轉了語調:“廢話,不認真我能加半個月班趕着來找你?”
張将微微有些驚訝,他從沒想過沈辭洲消失是因為加班,也沒想過他今天是趕着過來見他,可是他确實是累極了,不然怎麼會剛按摩就睡着了。
沈辭洲喜歡他什麼?
沈辭洲沒考慮過他們之間的差距?
沈辭洲憑什麼喜歡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