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學者認為最具夜星特色的樂器是種被稱為三弦的木琴,琴體有方圓不同的發聲箱,曲聲時而清脆,時而憂長。夜色來臨的時候,人們圍聚在琴師身旁,傾聽詩歌改編的樂曲,這種聚會被稱為夜下彈詩。
岸防連城裡,不斷減少的人們,誰也不知道此刻,這間隻有兩人的居住艙内憑空多出來一個人類,晴燈看到打掃幹淨的地中央矗立着的全黑孕育罐産生一絲抖動,她仔細觀察罐内深黑的0元素液體出現很多波紋,就連罐體外布滿的線束也被輕微擾動了。
她拍拍正在床前毯子上練劍的紅蓮。
“成長速度超乎我的預設,她的意識似乎已經到達了,怎麼辦?”
紅蓮在晴燈詫異的目光中脫下白色連衣裙,換上岸防士官隊服,整理完黑色長發再戴好帽子,走到晴燈身邊後,抱着胳膊倚靠桌沿,轉臉看她。
“你拿把槍。”
這話增加了晴燈的恐慌,就一直與紅蓮對視着,她看到堅決的眼神。
“不,不管用的。”
“沒事,罐裡的人不知道。我們不清楚她的人品,你随我行動就好。”
晴燈取槍放在白大褂口袋裡,被紅蓮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吓到後,恢複了學者的鎮定。
“我必須把預先編好的程序釋放罐中,頃刻就能取得所有0元素的控制權,隻要她一離開罐内,0元素就變得不可修改了,而且她自身就是産生0元素的裝置。”
“設計一句能讓所有0元素靜止的一次性口令,保障我們現在的安全。”
晴燈點頭,聽紅蓮繼續說。
“黑家主教我一句名言: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靠一個人,什麼都改變不了。”
紅蓮踱步後,說道:“如果夜星還有救,就是還有很多人沒放棄! 0元素得發給她們。”
晴燈插話:“人體适應0元素,需要過程,越熟練,從環境中吸收的0元素就越多。”
紅蓮說道:“那就設計一個中立的評星系統,由弱到強,貢獻越大,星級越高。”
晴燈點頭。
紅蓮坐到辦公桌前,思考一番後說:“内鬥比外星敵人還可怕。要設計一個賞罰指令。還要防止敵人取得0元素,絕不能落入敵手。”
裝滿了黑色0元素的孕育罐連接的電腦操作台前,她們一邊商議,一邊修改0元素程序,使它具備以下能力:
紅蓮專屬的0維之鑰指令:授予某人成為使用者,授予某物成為培養罐。除此指令和培養罐以外,任何方法都不能産生0元素,等于0維空間的門鎖。
0元素培養罐:初始0元素一直為黑色液體,人類喝下成為使用者,可以用意識操縱0元素,求生本能形成衣服防護,戰意形成刀劍攻擊。
中立評星系統:獨立的不可修改的智能評級程序,分析個體素質和作戰貢獻,評1到10星,隻能有一位10星,随星級提升體内0元素含量。
0元素最高指令:最高星者自動獲得,可以提升其他使用者的星級一次,可以消除他人的星級,不能消除比自己星級高的人。
0元素輔助模拟系統:使用者可以變出一塊信息闆,用以輔助意識構建物品和知識。
簡單來講,你喝一口黑色液體,自動變出一身衣服和一把劍,衣服防刀槍,劍可斬萬物。還能變出一塊平闆電腦,安裝各類程序,比如你不會開飛機,裝了學習程序就會開了。此外,液體的本質是一種無窮小的能量球,聽從你的潛意識,你不想死,小球就會自動修複你的身體,使你永遠健康。
“喔,完成,可以開啟孕育罐了,以後叫它0元素培養罐!”
紅蓮看晴燈迫不及待的命名和驗證實驗成果,缺乏嚴謹态度。
“我們得想個開場白啊!她剛來未知的世界!”
“啊對對對,說啥?我要不要也換身衣服。”
晴燈打開櫃子換了身全新的白大褂和褲襪,又跑到浴室草草洗淨頭發。
“你簡單介紹夜星的情況,别的先不要說。”
“噢噢,那我開啟了啊,她還在睡覺,意識需要程序喚醒。”
程序将罐内黑色液态0元素抽到罐外的臨時儲存桶中,逐漸顯現一個全黑的人體,20CM高的黑色底座上信号燈激烈頻閃,散熱口嗡嗡排氣,罐後的油黑機械柱随之轉動,晴燈慌亂的跑過去踮腳舉高雜亂線束,透明罐壁緩慢轉開,紅蓮在這人将要跌出罐外時抱住。
“嗯,她原本浮在裡面,和□□生命不一樣,沒連接數據線和生命維持設備,說到底是是0元素運行胚胎程序,組成的物體。”
“怎麼這麼輕,還是全黑的呢?”
“等她意識清醒,潛意識就會控制0元素自動模拟人類器官性狀,外觀就與普通人類一樣了。她的潛意識驅使0元素微量發散,形成力,與引力作用模拟重量。哎?她胸好平啊,我看看?”
晴燈蹲下仔細觀察紅蓮懷中的黑色人體,看到這人腹部随呼吸起伏就注意到一些異常,可是随她眼部微微眨動,從頭頂開始逐漸變粽。
“你抱着她,我取件衣服。”
紅蓮說着,跑去衣櫃,抽出一件新的白色睡裙,兩人給陌生人穿上,就退到桌邊,看穿越者漸漸睜眼。
“我能看見了?”
晴燈聽這人開口說夜星語,終于松了口氣,扶他到牆邊靠着,再回到紅蓮身邊。
“我怎麼穿着裙子?”
醒來的穿越者揪着白色裙角,擡頭觀察環境,房間中央區域比較明亮,頂燈下有個直徑1米的上下與房間連接的透明圓桶設備,右手邊有兩把接滿線束的機械椅,左手邊是一張床,往前看有兩個人靠在桌邊。
清瘦的女子,身影高約175cm,精緻的黑鋼鞋,黑色貼身褲線條優美,裙擺之上的黑色隊服衣袖是抱臂動作,給人種不太友好感覺。他跳過看她的臉,注意到大檐帽上的徽章像一朵蓮花,再看臉側的黑色長發輕盈垂落有種溫柔的美感,他才看向少女的臉,平滑白皙的瓜子臉,口鼻小巧,晃到眉目傳達的銳利感,迫使他馬上扭臉看向床邊,才注意到床上有把長刀形狀的鐵條,他又擡眼看她,見身穿白大褂的白發女性在她耳側說着什麼。
“男?”
短暫的驚呼後又是微小的私語聲。
“你好,我是晴燈博士,歡迎你來到科技發達的充滿白雪美景的星球,你叫什麼名字?”
他看到前面的人腳穿的平跟鞋已經有些破損,黑色褲襪和白長衣卻是新的,再緩緩擡頭注意到她内穿的白色襯衫發黃還有些黑漬,毛糙的卷發垂在領口,膚色慘白,卻有一張極具親和力的美麗臉孔,隻是眼周全黑,好像從沒睡過覺一樣。
“橡樹,我在夢裡見過你們,這是現實世界嗎?我為什麼穿着裙子?”
他又低頭揪扯自己的裙擺。
“因為這個星球隻有女性。”
說話的黑衣少女放開了抱臂,雙手各抓着桌邊,眼神似乎在觀察他的動作,他就順着她的目光繼續揪着自己的裙角,聽對方還要說什麼。
“橡樹,你聽我說,很抱歉把你接到夜星……”
“我自願來的,我在地球的身體怎麼樣了?”
中年女性走遠,插話:“死亡了,萬分抱歉,請原諒我們的自私。”
“沒關系,我原本就打算那樣。”
三人沉默了,隻有那中年女性腳步聲和操作工具的聲音,橡樹很不習慣獲得視覺,就在閉眼和睜眼間觀察着裙擺,直到聽見少女走到自己身邊。
“很抱歉,真的,我們為了夜星把你卷了進來,我發自真心向你道歉。”
他看到視線邊有黑色長發,是少女躬身,表達歉意。
“我自己想來,我在夢裡知道這裡是個充滿戰争和絕望的星球,也夢見過你,紅蓮,我所生活的世界,我是給親人造成拖累的盲人,夜星給了我視覺,我會報答夜星。”
“現在的夜星很簡單,隻有黑與白。”
橡樹此刻才正視紅蓮,她眼中的銳利不改,卻多了慈悲的熒光。
“我來做你在夜星的親人,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補償。”
他沿着這英氣隊服袖子看到她伸出的雙手,手心向上。
橡樹輕握了一下,又低頭揪着裙擺。
“我最近兼任第五城區的将軍,太忙了,沒想到這些細節,現在出門給你做身褲裝衣服,嗯?不過你是男性,為了不引人注目,必須保密,你介意穿普通隊員的女性隊服嗎?這樣能不被察覺。”
紅蓮看他放下手後點點頭。
“沒事,就和别人穿成一樣吧。”
“好的,你稍等我讓人送來一身隊服。”
紅蓮安排橡樹坐在床邊,自己回到地毯上練劍,三人漸漸放松後才閑聊夜星,橡樹也說起地球的人事,偶爾還能有些歡聲笑語,兩人看他漸漸困了,就介紹夜星最近2000多年都是永夜,但人們還沿有24小時和白天黑夜等叫法,隻是沒有統一的睡眠時間了。
随後,橡樹躺在床上睡着了。
紅蓮從他肌肉大小和眼神舉止就判斷出他是某星球上的普通少年,得知他夢到過夜星,可能知曉0元素,又謹慎的攀談過很多言語,她發現橡樹比普通人更無欲,話裡總有種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态度,就連眼神裡都有種對一切都不抱希望的冷靜,這種人格和他先天盲人的生活經曆符合。
晴燈卻小聲告誡紅蓮,穿衣等等隐私應當避諱,可她說完,沒過一會兒,就在紅蓮驚訝的視線下脫光,進了浴室,所以紅蓮不得不讓隊員從醫療站取來兩個屏風和一張折疊床。
“0元素構成的身體,其實不用吃飯和睡覺!他潛意識留有的習慣吧。”
她倆寸步不離的觀察橡樹一周後,紅蓮發現橡樹很樂于待在房間裡,隻是懷念某種叫鋼琴的樂器,她已經百分百确定橡樹隻是一個普通又不幸的少年,期間她還帶橡樹走遍了岸防連城的5個城區,注意到他隻在最開始熱衷于悄悄看隊員們的全身,有隊員走來找紅蓮攀談,她們也和他說話,他卻一臉冷漠的走開了。
橡樹和紅蓮說話時情緒略有起伏,他似乎不想和親人以外的任何人扯上關系。
紅蓮揮手與黑家主的随從道别,因為她近一周拒接了所有通信,黑家主不得不派人當面詢問原因,她看橡樹提着一個棕色的工具避開人流走向道路外的雪地。
“你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我還适應不了夜星的寒冷感覺,不過這雪夜景色真的美極了,我有點無聊,晴燈博士給我打印了這個叫三弦的樂器,我隻說過一次喜歡彈琴,太感謝她了。”
他說完就抱着樂器撥弄了幾聲。
“可惜沒有譜子,紅蓮姐,隊員們戰鬥完回家做什麼放松呢?”
“靈能會認為興趣能污染靈魂,所以夜星人沒有興趣愛好,我猜大家進了房間和室友聊聊天就躺在治療椅上睡覺了,那椅子有催眠程序。”
“孤獨感會滋生痛苦,我一直用音樂緩解它。”
“這裡沒有多少痛苦了,痛苦在漫長的妥協中消耗完了吧。”
紅蓮走到這個身穿黑底白邊岸防隊員隊服的棕發少年身後,目看遠方的雪地與夜色,聽他磕磕絆絆的彈奏着某種曲調,曲聲随她仰頭望天看雪花循環飄落而變得流暢,漸漸有依稀聽到奇妙聲音的岸防隊員們走來,她們第一次聽到這種有旋律的聲響,注視着紅蓮身前方的棕發少女,看她閉目全身心投入的撥動着奇特的工具,旋律似乎和這雪景有着某種細微的聯系,人們也随紅蓮的視線看向冰海深處。
“我來的地方,人們還奢求一種叫愛情的東西,紅蓮姐有過喜歡的人嗎。”
呼!
紅蓮輕輕吐出哈氣,水霧很快便消失在寒風中了。
“人和環境都太善變了。我追求某種永恒,無法将自己托付給别人。”
姐弟二人回到居住區的路上,又遇暴風雪,人們不願在迷宮般的層層疊疊的居住艙小山中穿行,都待在艙中,除了三兩個去公廁的人捂住頭頂風前進,紅蓮問橡樹能否找到去公廁的路,看他點頭就讓他自己去了。
等紅蓮到家附近就看到居住艙門敞開着,門前平台被人放成斜坡模式,6個隊員頂着風雪用起重機拖行一台稍小型的孕育罐,每拖動一下,就使得居住艙下面的機械支撐柱發出吱呀聲并搖晃着,當她走近在發現身後的風信子。
當橡樹再回居住艙見到家裡多了一個孕育罐和一個人。
她看起來比紅蓮略高,靠坐在牆邊,左手邊立着一把長劍,全身潔白的緊身衣褲顯的曲線比紅蓮更具弧度,波浪白發中,是間祥和的表情,橡樹輕步路過風信子,以免打擾她休息。
晴燈鑽入罐底,隻露出一半刮花的襪子,她探出手在地上摸索着,橡樹很會摸東西,就注意到了,走過去幫她。
“喔,拿那塊手感很輕的鐵闆,對,我說南極特使,你不能讓我研究一下銀質機械鞋嗎,喔,你們回去要把虎型機械生物的動力裝置拆開,隻留銀色的部分按放到這裡面,記住!頂部圓形凸起要卡在這個方塊中,還有……”
晴燈似乎對這位一身白衣的客人絮叨很久了。
“我記不住缺乏美感的東西。”
風信子說完睜眼,扭頭觀看着毯子上的紅蓮揮劍,橡樹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側臉,盡管所有夜星人的外貌都令人舒心,但眼前這人美的與衆不同,眼睛像被吸住一樣無法移開,而她隻是用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橡樹,就又看着紅蓮。
他明白自己被她身上熟悉的孤獨感吸引了,這人與自己一樣不與别人産生交集,卻有着獨立于世界之外的孤美。
紅蓮練習完一套動作就坐下冥想,剛進入狀态就止不住的皺眉。
“敵意太明顯了,風信子,你應該懂武者的禮儀。”
“心亂如火再做冥想的樣子太醜陋了,讓我忍不住想砍了你。”
“那你跟我出去。”
“稍被挑釁就不顧對手的實力,你太醜了,紅蓮。”
風信子凝視紅蓮的目光,漸漸感到似一把劍穿頭而過,令她時刻保持的從容消失了。
“好吧,别緊張,我承認你笨拙的揮劍裡有一絲能被稱為極限的美感。”
“你怎麼總說美醜之類的詞?”
“這無聊的世界裡?還有比美值得追求的東西嗎?”
“那你怎樣定義美的?”
紅蓮起身進入工作台前的屏風後繼續聽風信子的想法。
“身形之美,劍技之美,心性之美。”
“我覺得還包括人生之美。”
橡樹看風信子閉目眉毛上揚做着攤手動作。
風信子笑說:“這醜陋的世界裡,人們的欲望讓我感到無聊啊,不與人來往,就是我的人生之美。”
沿着屏風後的腳步聲,又聽到浴室的門開了,是紅蓮的洗澡聲。
紅蓮身穿白裙,回到毯子上,做着拉伸動作,她意識到自己和風信子之間不僅僅有體能上的差異,調動身體力量的方式也有區别,自己隻能在放松與爆發之間切換,而風信子的身體力量自如流暢。
“那你為什麼做南極特使呢?”
“我被冰雪女王的博愛之美折服,還能和醜陋的北極人戰鬥,何樂而不為呢?冰雪雖然離世,但我答應過她的事必須做到,守約也是我的美學之一。”
“這罐子的力量被醜陋的人利用,你就沒美學了。”
“呵呵哈哈,隐藏目的的方式也不夠美呢,紅蓮。我隻能答應你,在我認識的人中選一個順眼的,事情的發展總脫離我的想象,所以我不考慮太多。”
晴燈安裝完成第二個0元素培養罐,拍拍土又雙手插兜,對自己的新作品很滿意,但上下看看裝睡的風信子,感覺她事不關己的态度沒記住操作方法,于是坐到工作台前編寫着操作方法。
橡樹打開晴燈身邊的櫃子取出一套新褂子放在晴燈手邊,兩人相處了一周時間,他已經十分熟悉這位博士會一口氣做完研究,然後像個死屍一樣躺在工作椅上睡着,有時她甚至忘記放平椅子,第二天大喊着脖子疼。
姐弟今天在岸防連城逛了一下午,橡樹感覺困了在紅蓮的床上休息,而紅蓮這幾天睡前會拉過屏風,再展開折疊床,有時就像現在這樣繼續練劍。
“橡樹你睡吧,我可能一會就得出門。”
“紅蓮姐很喜歡劍術嗎?”
“嗯,我小時候多病,渾身疼的我很煩,黑家主,你沒見過她,是個強壯如牛的人,她說練習劍術可以忘記疼痛,其實現在夜星有各種科技制造的武器,劍術派不上用場了。”
孤獨的領袖
辦完0元素和南極特使這兩件事沒能讓紅蓮輕松,做完事情反而讓她有種由内到外的疲憊感,這失落源于做完這些事情對自己的命運助力很小。
她壓低帽子,繞行過中央廣場的人流,對跑來打招呼的隊員擺手後繼續走,她想夜蘭了,自己也許應該像身邊的岸防隊員們一樣陪伴摯友,親切感能緩解這份疲憊到世界毀滅之時。
大家都是這樣做的,接受世界施加的命運,自己也這樣做,和别人有什麼區别呢?
我真的活着嗎?來過這個世界嗎?至少要搞明白世界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
不滅的心火是紅蓮快速振作的能量,這源源不斷的鬥志瞬間驅散了所有衰弱感受。
她行至指揮部大廳的花白石階上,休息過後精神飽滿的士官們被紅蓮英武的氣質所馴服,她給人的印象如同一朵有着火紅光輝的玄妙蓮花。
紅蓮步入黑家主的辦公室,士官們還是一如往常圍在桌前忙碌,不同的是衆人回身看了進門的紅蓮後就安靜了一些。
“我升你做将軍不是讓你在家待着,這一周第五城區的大型作戰任務積壓滿了!”
黑家主還是老樣子低頭寫着公文說話,紅蓮輕推開人群。
“我該走了。”
“去哪。”
“博物館都市。”
“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紅蓮有話要說,我以為你也不想去呢,所以我準備了一個試探南極岸防戰力的行動,順利的話,你可以留在那,天家主那邊,我來頂。”
“你累嗎?”
“累有用嗎?看來小紅蓮走前想叙舊,跟我來吧。”
紅蓮跟黑家主走到牆角,隻看她的手掌與牆上花紋重合,牆就退後一塊,側滑收入,門内空間泛着青色,二人進去後門自動關閉,黑家主在衣架邊脫下衣服,紅蓮看整個房間青底白邊,白色古典花紋走線典雅,家具的抽屜是淺粉色的,隻有眼前的大型白色浴缸給人的感覺有些突兀。
“千萬别跟黑白說你進來過,我平時隻用這裡洗澡,呼,我在辦公桌裡已經坐了36個小時,呵啊。”
紅蓮看她露在水外的上半身肌肉上布滿彈痕和刀痕,這筋肉強健到讓她看起來像一台機器人,她将頭沒入水中再擡起,曲折的黑發盤滿頸背,紅蓮馬上想到黑白平時會站在黑家主身後給她洗頭,于是紅蓮也這樣做了。
“謝謝小紅蓮。”
“我有件事求你,你有進博物館都市的免檢查标簽,我想給個朋友用,她也是病人,還需要你幫她做一個信息名片,理由就說你随從夠評分了,要加入博物館都市。”
“可以,你執意要去那嗎?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我想了解世界的真相再走,這能幫助我決定以後的人生。”
“天家主不會再放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