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那攻擊方向挺胸并踉跄滾下雪坡,身體滑停那一刻,她馬上摸索後背卻發現沒有任何異常,而那劇痛感又從前方傳來,
紅蓮戰勝恐懼感,爬上坡頂,摘下兜帽,迎風站立,要盡可能感知剛才那片車隊營地。
十幾輛履帶式垃圾車的車廂開着,身穿白裙的黃發女子們擠靠成一列列縱隊,她們每進入一人,半球玻璃車頭就劇烈閃光一次,同時車廂激發起常人難以感知的靈魂哀嚎。
那是靈魂被撕裂的,希望被愚弄的,樂趣被剝奪的,痛苦被壓縮再膨脹的極度凄苦尖叫。
百米開外的紅蓮能從這一聲聲哀叫中聽出她們意識被車内裝置壓碎前發出的一些癡言妄語,她還感到一團團向往美好人生的思念情緒以車廂為中心彌散,再被洶湧的暴風帶走。
排隊的人類絲毫沒察覺,進入車廂的人發出了凄絕至極的嚎叫,隻有紅蓮忍受着彌漫在雪原的痛苦感,艱難的走近她們。
她與一個黃發少女同時注意到了彼此,這名少女曾給橡樹三張樂譜,兩人帶着東南西北走遍實習區的大街小巷,如今她表情滿懷前往新世界的信心,身影消失在車廂内。
此情此景觸怒了紅蓮,直刻靈魂的痛感還侵蝕她的全身,誰也無法阻止合情合理的靈能進化,被悲憤與劇痛疊加攻擊的紅蓮,跟随一輛垃圾車靠近銀色巨蛋基地群。
無數半球車頭,發出明亮刺眼的光照,侍靈在車頭半球中心接好透明粗管,一隻隻能量水母就從粗管遊向惡臭的巨大銀蛋,蛋體鼓起的無數氣泡,塑形成一個個水母頭的銀衣侍靈。
淚水被寒風吹拂,黑色長發後飄成一線晶瑩星光,紅蓮癡狂的奔往博物館都市東門,逃離這個充斥荒誕欲望的是非之地。
虛弱的談判
身處天空城的三位家主繼續導演着是非。
星神表情嚴厲,身披白色軍大衣再配上辦公桌後的棕色椅子高靠背更顯它的威嚴。
它松開經常握軍刀的手,雙小臂立在桌面上,十指交錯在嘴前,怒視着坐在沙發的三人。
“對,福祉進化,我們靈能會為人類殚精竭慮,考慮到夜星自然環境日趨惡劣和南極動蕩的安全形勢,特意放寬了靈能進化的條件。鑒于北極人類堅定的向往靈能進化,準許所有北極人類無條件靈能進化,把三家的人類集中在博物館都市就是為了這次計劃,我們将其命名為福祉進化計劃。”
“那麼,如果有人不願參與靈能進化呢?”
“黑家主憑什麼斷定别人的欲望?所有人類早在2000多年前的第三次千年進化會議就同意靈能進化了,我們對于心理層次不合格和不配合的人類賜予最低等的進化方式——侍靈級。對于做出過傑出貢獻的人類,比如貝黑天三位家主,賜予自主者級,給你們保留自我意識,這是莫大的榮譽。”
“按你的意思是說大多數人類将不再有自我?”
黑家主說着,就如一頭狂暴獅子,拍座站起,她滿頭的蓬散黑色長發似乎都随怒氣豎起。
星神面不改色,說道:“當然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你要知道,你們人類大腦中的意識能量才幾微克,需要集中幾十萬人腦中的能量才能形成一個單獨存在的能量生命體——自主者。”
星神說完向身後推開椅子,抖落大衣,露出潔白軍服。
它穩步走到貝家主身邊坐好,輕擡手臂,在它掌心出現一束光,光緩緩變成杯型,最終變成一個茶杯攥在它手中。
星神喝了一口茶,繼續講解。
“同理,需要幾百萬人類腦中的能量才可以進化成為近似造物主的能量生命體,這就是造物者的能力,能随心所欲的創造物質,因為物質不過是能量的一種形式而已。當然了,造物者本身具備的意識能量太少,所以隻能驅動有限的自然界能量,更高的進化層級需要幾億人類腦中的意識能,進化成最終階段靈能神明,就可以驅動宇宙中一切能量為自己所用。”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天家主馬上挪屁股,坐近星神。
“星神大人剛才展示的就是造物者的能力嗎?這太神奇了,就是我一直向往的自己啊。”
“不可以。”
星神揚起鼻梁,轉動精美的臉,面向黑家主,兩人繼續對峙。
“我們靈能會的靈能神還需要剩餘人類的意識能量,才決定幫助你們,能分意識能量給你們三個人類成為自主者,已經是靈能會莫大的寬容了。”
黑家主忍無可忍直指星神。
“什麼!我把人送過來就是給你們當飼料的?”
吓的天家主慌忙跨步,越過茶幾,擋在黑家主和星神之間,并努力解釋。
“是靈魂進化!哈哈,你誤會了,意識與神明合一也是靈能進化啊,單個意識的能量不夠維持物理形态,星神解釋過了,你誤會了,不要說了。”
黑家主眼含淚光,放下了手。
她眼中的溫柔與暴力不停的切換,淚自由的流動着,咬牙的嘴角放了松,松了咬,隻能止不住的顫動着,看了星神,它如程序,臉上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平靜,看了一眼利益的奴隸貝家主在低頭修指甲,黑家主最後隻能悲哀的看着天家主。
“我,我,我的!我!”黑家主狠命的咬着嘴唇,喜歡說:“我的孩子們啊!她們每個人身經百戰!滿懷希望!滿懷希望啊!吃了多少苦?冒了多少險才幸存下來啊?你們說!靈魂進化是前往美好世界的……結果是變成神明的養分嗎!”
天家主雙手使勁推黑家主到門口。
“說法一直都沒變,你不太關心靈魂進化論,理解錯了。”
“呵呵!一直?”黑家主冷笑着繼續說:“你一直都知道嗎!别這樣天弧姐,你家有近百萬人口!我們不能把人類斷絕在這!絕對不能!”
“咳!”
星神捂嘴,咳了一下說道:“我看黑家主大人的意識好像遠沒到靈能進化的要求啊!我現在甚至懷疑黑家全體都不達标,都用起舊姓名了,太污穢了,需要清理。”
聽到清理這兩字,黑家主怒目圓睜,張口要說,卻被天家主死命捂住。
“我求你,别說了,我求你了,真的,咱們回去說,求你了,真的。”
黑家主看天家主收起平時的傲氣,依偎的推着自己。
“天弧姐,你站哪隊啊?”
“我求你别說了!你不是這麼意氣用事的人啊!你今天怎麼了!”
星神緩慢的從座位裡起來,單手扶佩劍。
天家主笑了一下說道:“一直都沒變,真的,靈魂進化是前人決定的事情,我們顧好自己就夠了。”
黑暗,黑暗!黑暗。
黑家主看着眼前的三個人,體會到黑暗像夜星永恒的黑夜一樣湧入了自己的内心,漸漸染滿了雙眼,她兩眼一黑,壯碩的體魄重重跌倒在門上。
星神一時判斷不出這兩人的選擇,她需要一切都按計劃執行,就強問着。
“那黑家主同意執行嗎!”
天家主搖搖黑家主。
“月兒,留的青山在,别再意氣用事了,我保你出去,你别說了。”
黑家主聽到自己的舊名,閉眼,無奈的搖頭答道:“天弧,以後的會議不要叫我了,我都同意,你們決定吧,姐,活着真有那麼重要嗎?”
天家主半蹲着,揉揉黑月的頭發,感覺有近百年沒這樣摸過了,姐妹情在她心中像白駒過隙閃過,于是轉身正對着星神。
“星神大人,把門打開,黑月身體不适,讓她走吧。”
星神快速思考着立刻除掉這兩人的可行性,毫無疑問都能一擊秒殺,之後要面對的岸防連城素來與靈能會不合,預計需要武力清除所有人,這不影響靈魂吸收。可是,自己現在兵力不足,清理行動肯定會延長到20天以上,不排除大部分人逃往南極的可能。而天家主一向深謀遠慮,可能準備了談判破裂的預案,博物館都市徹底背叛的話,将使得靈能會活動區域暫時限制在東部峽谷,保守估計需要一年才能重新控制世界。
星神用意念開門。
黑家主一路飛馳,穿過博物館都市的大街小巷,來到黑白和兩位副官面前。
“不進化了,能聽我的嗎?黑白,天思,天兮。”
“怎……”
不等黑白問清楚,兩位副官回答;“謹遵命令。”
黑家主把三人抱在懷裡,等了一會松開。
“謝謝你們,我們回家,今天有從岸防連城加入博物館都市的人員嗎?”
“啊!有!”黑白臉紅着,按袖口打開信息面闆查閱着。
“有兩個人,正在正門大廳辦新證件呢。”
“現在就走,用急行軍速度,接上她們,通知外面的随行車隊做戰鬥準備。”
四人如離弦之箭沖出,在人群注視開始議論之前就消失在視線中,一口氣到達正門。
黑家主拉着剛穿好天家白裙的兩個人,扔進自己的重裝堡壘車内,黑白三人也被推進去。
她進車後關門,坐到她們五人對面的紅絨長椅上說:“回去讓人把這些黃金裝飾拆了。”
五個人擠着坐很尴尬,黑白看黑家主平靜了就想問。
“會議有什麼變故嗎?”
黑家主倚靠在一側,單門捂眼答道:“抱歉,黑白,我現在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現在隻想帶着大家回家。”
“好的,您如果累了就休息會,車隊已經全速向岸防連城趕路了,我發文通知了岸防連城做好一級防禦準備,您安心睡會吧。”
“好,對不起啊,我對不起大家,辛苦你們了,唉。”
五人看黑家主躺下長歎,眯睡中又緩緩的小聲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給其他人希望呢。”
第一滴血
破裂的談判标志着夜星人類毀滅的日期推遲了。
貝家主早在會議之前就與星神達成了協議,意味着近百萬貝家人類将逐漸轉化為侍靈,成為星神繼續執行計劃的兵力,搖擺不定的天家主将面臨這些軍隊的壓力。
而放棄成為自主者的黑家主要帶領岸防衛隊夾在南北極之間的海岸邊孤軍奮戰。
其實就如貝家主和天家主判斷的那樣,人類早在千年之前的最終戰争就失敗了,所以現在與靈能會的任何戰鬥都毫無勝算,黑家這種意氣用事的戰鬥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是愚昧無知的人做出的瘋狂行為罷了。
黑白與副官原本在課題區等待紅蓮回家,坐在車内的她們不知道那位黑發少女也陷入了狂亂。
紅蓮走路跌跌撞撞,視線時而翻轉,颠倒的都市建築如同廢墟,視野時而模糊,眼中這些一臉詫異的市民們似乎都已經是死人了。
她不等門退入縫隙就想撞開門,雪花融濕的黑色長發裹着塵土盤繞在她臉上,坐在沙發裡看視頻節目的東西南北,茫然的看着紅蓮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啊,紅蓮姐姐?”
“這裡完了。”
“什麼完了?”
“就是他們!一步步的妥協!毀了夜星!才有今天的惡果,人們默認命運不公時,也将自己出賣。大家都會死,人固有一死,但不應該那麼痛苦的死去,我了解黑家主不會讓人痛苦的,我先帶你們到岸防連城,當一回你們的姐姐,能做到的隻有這些,你們要自己想辦法前往南極,拖一天是一天。”
在市民們好奇和嘲笑的注視中,五人慌亂的沖出博物館都市南門,紅蓮在雪地上匆忙換了岸防士官隊服,小女孩們則裹着鬥篷和棉服鎖在她身後前進。
沒等寒冷風暴帶走人類身上全部的體溫,她們就義無反顧的進入侍靈載具工業帶,
如原始森林般稠密的工程機械群的縫隙之中,機油味的熱浪融化雪地,讓她們每走一步都在溫暖與刺骨的冰水間循環。
黑雲壓頂一樣的半身侍靈旋翼飛行器群發出嘈雜的聲響。
紅蓮已經顧不得清點重型載具底盤和輕型四足載具底盤的數目了,隻想關注遠處浮在半空的侍靈衛兵的動向。
她心中隻有躲避這些東西的念頭,不久就發覺無論怎麼繞行,都無法繼續向南移動了。
厄運随之來臨,兩個侍靈飛到她們身前,無需言語溝通,五人就在侍靈逼迫下向西南方向走動。
巨大的黑色工程機械會随侍靈意念移開,露出長達50公裡的超巨空天母艦艦身,艦體下端的蜈蚣列車平台上載滿了一種貌似古代戰鬥機推力噴口的槍炮,一些半身侍靈用雙手轉動機翼,盤旋降落後在軀幹下安裝這種槍炮,隻在紅蓮視覺中出現的槍炮數量就有幾十萬支。
一台四足載具和一台四履帶戰車上發射出極度亮白的粗大光束擊穿了遠處的厚達500米的鋼牆,留下兩個火紅的熔洞在牆面。
紅蓮不禁細看這些載具上的巨炮,銀亮的炮管長約3米,重型四履帶戰車的炮管前方還懸浮着三個透鏡,紅蓮繼續走着,她呆滞的目光開始晃動着人類的身影。
“我正在想,紅蓮将軍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呢,想紅蓮,紅蓮就到嘛?”
她并未回答。
一頭金色長發并身穿黑底金邊長袍的有着傲人身材的貝比将軍問道:“哎?你咋啦!被靈能會洗腦啦?要我抽你一耳光才能清醒嗎?”
紅蓮一把按住她舉高的手。
“完了,都完了。”
“完就完呗!夜星早特麼完了,隻有你傻不愣登的心存希望,我們自己活的開心就夠了啊!紅蓮将軍抓的我好疼啊,你這手勁變大好多嘛!”
紅蓮還是低垂着頭,她甚至把貝比也一同拽蹲在雪中。
“我現在有點亂。”
“何止是有點啊,這次三家會議發生了什麼?黑家主大人剛到岸防連城就啟動了一級戒備,黑白調回了我的隊伍,留我帶親衛隊在這維持着原天家市民組成的新軍秩序,這氣氛應該是要和靈能會開戰了嗎?”
貝比對這些意料之内的變化不以為意,她前後凸翹的身材不習慣蹲姿,想站起卻被紅蓮拉住。
“别人的痛苦注滿我的内心,我第一次這麼關心他人,貝比,我對她們的痛苦無能為力。”
“啧,你她丫的快放開我呀!你管别人幹嘛!”
貝比一腳蹬倒了紅蓮,踩着她身體才揪開胳膊。
“你管别人幹嘛!你得尊重别人的選擇!他們天家和貝家的人自己選的!還要逼我們選!雖說我出身貝家,可我巴不得她們趕緊去死!你看看你這僞聖母的死德行!還有這四個天家的小鬼是誰?”
紅蓮從泥水中爬起來,坐着,像個失落又任性的孩子。
“她們是我在博物館都市認的妹妹,我想帶她們到岸防連城躲一躲。”
貝比揉捏着手臂的痛處,打量着四個被黑衣隊員圍住的小孩。
“行吧,是朋友就能幫!”
貝比拍掉長袍末端沾的泥水,又整理了一下金黃色的肩章。
“通知強風烈風,我離開一會,你兩跟我走,再帶20名新軍,裝備嘛,有天家主發的侍靈佩刀每人帶兩把,我們隐秘行動,不适合開載具,起來吧?紅蓮大小姐?”
“紅蓮大人,我們走吧。”
兩個身穿黑底白邊岸防士官服的少女扶起紅蓮,其中一名還摘下自己的黑色大檐帽扣在紅蓮頭上。
“我們真心盼望您歸隊。”
一行人奔馳于廣闊的雪白大地之中,走在最前的人已經能看到岸防連城主城區,她們折回,跑向落在隊尾的小孩們,抱起小孩就繼續向南奔跑,雜亂的足迹被湧動的雪花漸漸覆蓋,人們在沉寂的黑白世界裡每擡一次腿都靠近了到家的希望,身後卻傳來第一聲尖叫。
“保持前進!”
貝比一聲令下後抛下孩子,抽出腰間的銀刀轉身倒退着移動幾步就看清了敵人,是一名侍靈在不顧一切屠殺隊尾的新軍成員。
侍靈的動作時停時閃,完全超出人類預判,她教授新軍的劍技,全部揮空,人則被侍靈砍穿,血如噴泉射向高空,侍靈的長刀打在人體上不損失任何阻力,比刺破紙張都要容易。
貝比見紅蓮跨步去戰,就箭步抓住她的幾根頭發,卻揪掉了,扔刀在紅蓮面前,才讓她停步。
“你走!”
貝比擋在紅蓮身前,背手推開她。
“我們根本打不過這東西,你這傻子别死在這,讓我惡心。我喜歡身居高位就是圖個安心,可眼前這事實哪有安心之地呢,你走吧。”
貝比狂奔向侍靈方向,紅蓮緊随其後,可侍靈好像發現了目标,它這一劍直刺,劍穿了一路上奔逃的新軍,兩名随從士官用劍交叉架擋,才将侍靈的刀挑起,侍靈轉身兩下橫劈,她們便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
血流浸透的發着銀光的刀,指向擋在紅蓮身前的貝比,紛紛雪花帶着血腥味,吹拂着一身黑衣的黑發少女和黃發少女,銀色身體的水母頭侍靈從胸甲中取出一個信息闆。
“小紅蓮,你為什麼不聲不響的逃走?”
是天家主的聲音,紅蓮萬萬沒想到她為了追擊自己竟然驅使侍靈殺人。
“你會賣了博物館都市的人,我才送這四個小女孩離開,可你居然派侍靈追殺我們!”
“追殺?它殺人了?”
“你把我也殺了吧,我不會再跟随你這種人了。”
“……”
通話那邊的天家主沉默了有一分鐘。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命令是帶回你們,這是星神的下馬威,是你給了它機會再次向人類展示侍靈的絕對武力,是你殺了她們,紅蓮。”
“是我殺的?”
貝比轉身,看着矮半頭的紅蓮失魂落魄的湧着淚,她真想給給這傻子一耳光,想了想還是算了,身處過局勢暴風中心的紅蓮,又天天與這些人形惡魔共事,難免糊塗。
“我說天家主大人,這死的20個是你天家的人,我看您一點都不心疼呢?紅蓮你欠我一個耳光,真的,我現在不想抽你,你的眼淚不該是懊悔自己的錯誤,你沒什麼錯,人本該想走就走!你該為沒注意到同伴的關愛而感到悲傷,你到現在都沒發現嗎!前面躺着的那兩個家夥是你第一開岸防機甲出任務的隊友,她兩一直盼着你回來,就求我把她們調到工業區等你,我相信她兩以為替你擋下一劍,最後是開心的,而你卻順着某些人的思維,計較着誰對誰錯,令我們蒙羞,人都有一死,就看是為了什麼而死。”
紅蓮在貝比的話語中,爬向那兩個身包黑色士官服的屍體,凄冷的寒風聲像在傾訴她的哭聲。
貝比盯着侍靈手中的銀刀滴落的血滴。
正如天家主所說,靈能會已經準備好了屠殺人類的武力,就尋找着機會展示,不是紅蓮,也會是别人觸發這場鮮血表演,這演出宣告了夜星人類的末日,而要為此負責的人,卻如黑白所說,是那些夜星曆史上不可救藥的人類們。
“天家主,你帶我回去吧,我的心不會再追随你了。這四個身體有缺陷的天家市民,她們從未有機會選擇道路,你的籌碼不缺這四個,放她們走吧。”
信息闆那邊傳來一聲放松的呼氣。
“小貝比,我并不是一點人情都不講,你今天的無禮,我饒了你。小紅蓮,我的位置很難,你先回來,别人,我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