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妹們隔三差五就約她出去,喝茶聽戲看雜耍。
她們許是被家人告誡過,對于林晚棠解除婚約一事,并不多問,知道林晚棠近來為此事高興,就陪她一起高興。
不過京中有更多人的想法,與她們大相徑庭。
他們覺得,就算太子做了什麼,那也是太子,多的是巴不得把家中适齡女兒送進東宮的。
男人若有本事,哪個不納妾,更何況那可是太子,将來坐擁後宮佳麗三千,亦是合情合理。
都能做太子妃了,就得大度些,這是絕對利大于弊的。
甯國公府能跟皇室聯姻,不像是拎不清的。
内情說不定不是太子殿下做錯了什麼,而是林晚棠胡鬧任性。
她是被退婚的,陛下顧及甯國公府臉面,才隻說性情不投。
“放他娘的狗屁!”秦氏當衆摔了茶盞,“以後這種聚會,别叫老娘來!”
她起身就要走,主事的夫人連忙拉住她,聞言勸道:“秦夫人别生氣,康夫人第一次來,還沒認全人,才不小心在你面前說錯了話,你寬宏大量,就别跟她計較了,大家和氣些。”
一旁的康夫人一臉無措。
她确實第一次來,想融入衆人,便說些近來的趣聞,活躍活躍氣氛。
她來之前自然做足了準備,知道各位夫人的家世,幾乎隻要知道在場人的姓氏,以及看旁人如何相待,她變成猜出那是誰家的夫人。
秦夫人不僅是甯國公府的二夫人,還有诰命在身,夫君是兵部侍郎,自然是大多數人巴結的對象。
康夫人聽見别的夫人同她說笑,笑她跟自家侄女湊一起,沒兩句就能拌起嘴來,脾氣跟沒出閣的時候似的。
康夫人便以為,甯國公府二房與大房的關系,就如她家中一般水深火熱,秦夫人對這個侄女定是厭惡的,便無甚顧忌地将那些對林晚棠不好的流言說了出來。
全然料不到,秦夫人會如此生氣。
有夫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道:“康夫人認不全人,但秦夫人她定是認得的,你們啊都不懂,昌平侯府的大房二房三房之間,可都不和睦,天天雞飛狗跳的,隻是甚少傳出來罷了,康夫人以為甯國公府也一樣呢,說人家侄女壞話,還以為能讨好,呵呵……”
“殊不知啊,秦夫人最護短了。”又有一位夫人笑着搭腔。
康夫人臉色愈發的白,她是剛嫁到洛京不久的,夫君是昌平侯府的三爺,在吏部任一個閑職,在府中日子不算好,需巴着大房,防着二房。
本想趁這次茶會多認識認識洛京城的貴人,沒想到就這麼搞砸了。
她惶惶然地望着秦氏,眼淚不知不覺中掉了下來。
秦氏是個嘴硬心軟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知道些昌平侯府的情況,懶得跟她計較,隻是心煩,跟主事的夫人打了聲招呼,便告辭了。
回到府中,她看見林晚棠正教她的一雙兒女練箭,在院子裡嘻嘻哈哈的。
她歎了口氣,走過去狀似随意地問林晚棠:“今日怎麼沒出去?”
林晚棠納悶:“我昨日才出過門,去郊外跑馬了呢,還順便去寶相寺上了香。”
“祈的什麼願?”
“全家人平平安安,”林晚棠說完,才想起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兩個平安符,“這是給二叔母和二叔的。”
秦氏接過來,道:“算我沒白疼你。”
“二叔母不必客氣,連胡姨娘和二叔都有,總不能少了您的。”
秦氏輕哼一聲:“嘴貧。”
不過她有點意外,照林晚棠這話,胡姨娘竟都排在林二前頭了,她不由得腹诽,林二活該!
“你在外面沒聽到什麼流言吧?”秦氏終于說到正題。
“怎會沒有,聽了不少呢,三教九流的都有,二叔母想打聽什麼?”林晚棠随意拉弓放箭,咻的一聲,箭矢正中十步外的靶心。
這是小孩靶,可十歲的堂弟堂妹可不管這個,隻覺得厲害,大聲叫好。
秦氏被吵得耳朵疼,不耐煩地對林晚棠道:“别給我裝傻。”
“流言這種東西,有意思的就聽聽,沒意思的,就左耳進右耳出呗。”林晚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看來你也聽到了,”秦氏有些意外她如此看得開,突然想到什麼,狐疑道:“你不會是已經跟人幹過架了吧?”
好歹是她看着長大的侄女,什麼秉性她最清楚,若是誰惹她不快,打得過絕不忍着,打完了痛快了,就無所謂了。
及笄後定下婚約,還算收斂,十二三歲的時候最無法無天。
“沒被人發現是你吧?”秦氏又擔憂地問。
林晚棠嘴角微抽,“沒,沒打架。”
“那挺能忍的,你現在沉穩豁達得叫二叔母刮目相看。”秦氏由衷誇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