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長眉微挑:“長什麼樣?”
“很長,很鋒利,很重。”
封霁扶額:“我是問你,那位小姐長什麼樣。”
郁柒似有些羞窘,臉紅了紅:“好看的姐姐,就是鬼鬼祟祟的,像賊,但她送的劍我看過了,很好,就收下了。”
“……”懷疑對方是賊,卻因為東西好,所以收下了,怎麼聽着有些沒底線。
封霁默然半晌,問他:“道謝了沒?”
郁柒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以後收了好東西,記得要道謝。”封霁頭疼地教他。
“記住了……”
“下去吧,東西留下。”
郁柒走後,封霁将劍匣平放在案上打開,盯着其中的長劍看了半晌,又撫摸上劍身,最後才握住劍柄,輕而易舉将劍提了起來。
“确實是好東西。”
封霁終究還是沒忍住,憑着藝高人膽大,趁夜摸黑去甯國公府看了林晚棠一眼,沒驚動任何人,包括她。
翌日臨出發前,封霁叫來郁柒。
“交代你一個任務,”他道,“暗中觀察甯國公府大小姐的動向,每十日寫一封書信,向我禀報。”
郁柒不太理解,問:“什麼動向,是隻觀察大動向,還是平日裡吃了什麼,跟誰去了哪裡,也要觀察。”
“你自己看着辦,盡量細緻,但不能驚動她和她身邊的人,萬一驚動了,别把我說出來,她身邊有兩個婢女是練家子,比常人敏銳,你需自己小心。”封霁多叮囑了些。
郁柒又問:“她是會威脅殿下的壞人嗎,我要盯緊她,防止她做壞事?”
封霁皮笑肉不笑:“她就是送劍的那個好看姐姐,不是壞人也不是賊,你若真被發現了,客氣些,要懂禮數。”
郁柒再次窘然,“是。”
“如若她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能幫則幫,不能幫便寫加急信給我。”
“是。”
封霁看着他還是不太機靈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又不放心地再次叮囑:“記住,被發現了,别說你主子是我,直接讓她收了你去。”
郁柒頓時惶恐:“屬下定會小心為上,不會被發現的。”
似是怕極了被林晚棠收編。
封霁微微搖頭,把他趕走了。
他出發時,帶着林晚棠送的劍。
他知道林晚棠的心思,不會叫這把好劍束之高閣。
日後,不便于單獨向她報平安,便拜托皇兄将捷報及時公之于衆吧。
……
同一日,甯國公府。
甯國公回京後,便忙得腳不沾地,當然,過年的忙碌并不叫人煩躁,反而因為回到家中,總是開懷的。
直到初二這日,他終于抽得些許空閑,逛逛自己的兵器庫,順便将這一年來收集到,但暫時不用的幾樣好兵器,妥帖放置進去。
一打開兵器庫的門,撲面而來的冷硬氣息,瞬間讓他覺得對了味,猛地連吸幾口氣,喟歎:“都是寶貝啊!”
他目光如往常一般最先瞟向最裡面一處高架上,神色瞬間崩塌。
“我的銀龍呢?誰偷了我的銀龍?!!”
中氣十足的怒吼聲連二房的院子都能聽到。
一刻鐘後,兵器庫外便聚集了一衆好奇的人。
林晚棠最先探頭:“銀龍?什麼銀龍?”
她偷劍的事已經過去一個月,她自己都忘了。
不就是一把劍嘛,她爹多的是,每年都有新的收入庫中。
倒是一旁的梅氏想起了什麼,古怪又欲言又止地看向林晚棠。
現在不能說,府裡這麼多人看着呢,太損孩子的面子了。
“國公爺,你先别急,妾身幫你找找吧。”梅氏鼓起勇氣開口道。
她同甯國公說話時,總覺生疏,連“夫君”都不能當衆叫出口。
她才過門不到五年,第一年懷孕後,便一直留在洛京,每年隻跟甯國公相處兩個月,好不容易熟絡一些,又得分開,一分開,便又生疏了。
甯國公看了她一眼,平複稍許,亦客氣道:“那便勞煩……夫人跟我一起找吧。”
梅氏應了聲“好”,随即驅散周圍人。
大多人雖好奇,但甯國公好歹是一家之主,都很給面子地走開了,除了林二爺和秦氏。
秦氏一直就是個膽大的,不然也不敢當着老夫人的面,将林二爺教訓得像條喪家犬。
她此時看熱鬧不嫌事大,對梅氏道:“嫂嫂,我也幫忙。”
林二爺留下來,則是因為他知道銀龍,那是先帝賞賜給甯國公的一把寶劍,哪怕不提禦賜,亦是舉世難得的寶劍。
據說百年前某位名将,便是用此劍守得邊關數十年太平,助當時的皇帝開拓盛世。
百年後,寶劍鋒利如初,卻仿佛将過往的鐵血與盛世刻印在身,有厚重之感。
甯國公把劍收着,并非想讓寶劍蒙塵,而是近幾年西關還算太平,他不舍得大材小用。
誰能想到,劍居然會被偷了!
此刻林晚棠也想起自己幹的事了,還在甯國公的解釋中,知道了這把劍的珍貴。
她第一反應——她可真會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