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二叔母……”林世松聲音虛弱,手臂上的疼痛叫他忍不住皺眉。
“世松,你終于醒了!”林二爺很是驚喜。
秦氏卻忍不住抹淚:“你小子,總算醒了,二叔母快擔心死了。”
林世松扯了扯唇角,想安慰她,又沒看到林晚棠,不由得問:“妹妹呢?”
林二爺和秦氏早就商量過,暫時不能讓林世松知道林晚棠的事。
此時林世松問及,兩人都神色淡然,秦氏道:“她守了你一夜,辰時方睡下呢。”
“好,”林世松笑了下,“那不打擾她。”
秦氏想,林世松這傷勢,醒了也不會清醒太久,同樣的說辭說幾次,過兩日再說老夫人擔心,便叫她回去了,足以應付過去。
她沒想到,自林世松清醒後,便時常醒着。
她後知後覺,這孩子是被傷口疼得睡不安穩。
午後的幾個時辰,他沒再問林晚棠,許是知道她會睡多久,可到了傍晚,他便忍不住又問:“二叔母,我妹妹呢?”
秦氏神色有一瞬的慌張,連忙轉身道:“我去看看她醒了沒。”
林二爺:“哎……你……”
秦氏一溜煙走沒了影,林二爺讪笑兩聲,“你二叔母就是性子急哈哈。”
秦氏去找到崔太醫,道:“崔大人,我家世松他自清醒後,就疼得睡不着,您看要不要開些藥?”
“他不是午時才醒的?”崔太醫愣愣道,“現下才傍晚,要不晚些睡不着再說吧。”
“我看他困了,實在心疼,再說,他是傷患,不就該多睡嘛哈哈……”
崔太醫不疑有他,“那下官給他開些安神止痛的藥吧。”
“那就多謝崔大人了。”
今日醫佐回了趟太醫院拿藥,崔太醫和夏院首兩人商量着,将這些日可能用到的藥材,都要了些過來,如今行宮中的藥材還算齊全。
他很快親自拿了藥,交給醫佐去煎。
秦氏在一旁等着。
崔太醫道:“煎藥還需兩柱香的時間,夫人不妨回去等,藥煎好了,下官會親自送過去,順便給世子把脈。”
秦氏讪笑着拒絕:“沒事,兩柱香而已,我等等,順便在此處透透氣兒。”
崔太醫不太理解,但不好再說什麼。
兩柱香後,藥煎好了,崔太醫去看林世松,秦氏沒理由再推脫。
幾人一進屋,林世松就看向走在最後的秦氏,眼巴巴望着,叫人不忍心無視他。
秦氏故作淡定道:“晚棠沒醒呢,正好崔太醫帶了藥來,你快喝了。”
林世松神色閃過失望,乖乖喝藥。
崔太醫欲言又止,懂了什麼。
他給林世松檢查過傷口,白日裡是夏院首來看,自然處理得無可指摘,他幾乎沒什麼要操心的,沒一會兒便離開了。
林世松莫名覺得疼痛減緩了些許,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秦氏在一旁松了口氣。
林二爺看出她的緩兵之計,不由地問:“那明日他醒來怎麼辦?”
秦氏:“就說晚棠守了一夜,又睡下了。”
林二爺:“……”
……
刑部獄。
林晚棠被單獨關在最裡面的一處牢房,緊挨着的牢房都清空了,天武衛在不遠處守着,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倒也算清靜。
牢房中特意放了床榻,屏風。
太醫來過了,她額頭包紮好了,十指也上了藥,天武衛還算有分寸,未傷及筋骨,隻是紅腫破皮,十指連心,疼得睡不安慰。
林晚棠知道,自己那番話奏效了。
現在隻盼着早日查出真兇,還有擔心哥哥,她自從被關起來,就沒聽到過林世松的消息。
牢中給犯人的隻有兩頓飯,一早一晚,不過一天到晚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如今晌午過了,她也不覺得餓。
林晚棠平日裡還有些挑食,牢飯吃不慣,不餓死就行。
才被關了半天,她卻覺得好像有幾日了。
其他犯人都關得離她遠遠的,天武衛也轉達過,陛下不許任何人來探望她,她無聊到連遠處那些犯人的吵鬧動靜,都忍不住凝神去聽。
她有些受不了靜。
林晚棠側身躺在榻上,面壁閉目養神,晌午後的牢房很靜,犯人大多在睡覺。
她聽到有腳步聲,本以為又是與自己無關,不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停在了她牢房前。
誰來了?天武衛居然沒出聲制止?
她懶懶起身,看見穿着绯色官服的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