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滞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傳來一句:“知道了。”聽不出喜怒,後半句卻是帶着切切實實笑意的,“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和我解釋這個?”
與此同時,時尋腦中響起機械音:“‘周旭珩’悔意值上升至5。”
“看,他的愛不過如此。”
楚南明道:“突然想到之前的玩笑,總歸還是把事情攤到明面上講好。”
對面再次靜默下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轉移了話題,楚南明又同他聊了幾句,最後以“你去忙吧”結束了短暫的對話。
“嫂子放心了?”Alpha調侃,兩人離得近,加上時尋放松了坐姿,兩人幾乎是手臂貼着手臂。
Omega嘴張了張,想要解釋什麼,又閉上,鼻腔裡發出單音節:“.....嗯。”
和陌生Alpha獨處讓時尋很不安,他無意識地摳着手指,嘴張開又閉上。
楚南明往另一邊坐了坐,留出合适的社交距離:“你和周旭珩認識很久了?”
“珩哥......周旭珩從孤兒院把我領回來,一直資助我到現在。”時尋幹巴巴道。
“畢業之後去他的公司?”
“我不知道。”時尋有些迷茫,有時候連他都分不清周旭珩對自己到底是憐憫還是愛,他從未限制他的發展,可在感情方面,他卻把他看得死死地,自己不沾染,别人也别想觸碰。
明明處在最熟悉不過的環境裡,時尋肩膀仍微微縮着,低着頭,每每掠過他的眼又迅速低下頭,雙腿規矩地并着,後背緊繃着,離靠背很遠。
Omega長着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就是見多了俊男靓女的楚南明都要贊歎一句感謝造物神,照理這樣的人總該被捧着才對。
“學校有沒有人追你?”
時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可楚南明鄰家大哥哥般的做派又讓他生不出戒備:“......沒有。”
其實是有的,隻不過周旭珩對他的社交關系查得很緊,時間一長,也就沒人願意同他往來了。
時尋不喜歡這樣,可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貝齒輕咬下唇,時尋起了個頭:“珩哥他......”
他垂下眼,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楚先生要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間了。”
“加個聯系方式?”楚南明叫住他,“剛回華國,人生地不熟的,還請時先生擔待。”
兩人又變回了剛見面時的陌生。
時尋點點頭,輸完電話号碼便上去了。
木門合上的一瞬,時尋吐出口濁氣,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胸腔,往床上一倒。
他的眼皮被揉搓地隐隐作痛,他将手掌蒙在眼皮上,自言自語:“腦子裡的水哭出來了也好。”
系統:……它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宿主說誰都這麼損。
放空了一會,時尋搖搖晃晃起身,疲憊湧上心頭,他有些出汗,開了空調,又覺得冷,裹了件外套。
可萬蟻噬心般的麻癢并沒有減輕,而是随着他的放松越發嚴重。
“你說......時尋真的喜歡周旭珩嗎?”時尋自言自語,“他要是回來發現自己和金主的好兄弟在一起了會不會哭到暈厥。”
他不期待回應,誰料系統給了出乎意料的回應:“在您進入世界之前,‘時尋’并無自我意識。”
“我走了之後呢?”
“并不會擁有。”
時尋若有所思。
這麼說來,他和演員也沒什麼區别,隻不過更加自由。
最後的顧慮散去,時尋将自己卷進被子裡,竟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昨日的症狀并沒有因為良好休息減輕,時尋迷迷糊糊醒來,渾身使不上力氣。
他掙紮着下了床,被空氣冷得一哆嗦,打開門,玄關楚南明的鞋子消失了。
手機跳出一個陌生号碼的短信,還有微信申請。
時尋這才知道對方一早就出去了。
不愧是Alpha,比驢還抗造。
時尋腹诽着去廚房轉了一圈,兩手空空地走出來,最後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但凡有一個Alpha或是Omega在場,都會發現空氣中信息素的含量到了能夠誘導發情的地步,可惜始作俑者無知無覺,呆呆愣愣地喝完一整杯水,小聲呼喚系統。
“如果我去醫院會不會遇到邂逅新的Alpha?”
劇情在時尋跟着周旭珩去機場後偏得沒邊,系統也答不出也不想答,幹脆裝死。
“你不說就當會了。”時尋嘿嘿一笑,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
“宿主,抑制環。”
于是燒糊塗的時尋再次折返去找抑制環。
出去的時候天陰沉沉的,在系統罕見的人文關懷下裝聾作啞,一直到醫院挂了号才說出PlanB:“下雨了就讓白月光接我。”
系統:……
節假日連醫院都人滿為患,熱騰騰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時尋緊繃的神經卻在嘈雜的背景音中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