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綏知本來就沒什麼豐富表情,嘲諷的話被他說得語調平平:“沒想到我還算得上地下情人。”
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着時尋,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忏悔或者羞愧。
誰料對方臉一下子就紅了,嘟嘟哝哝:“你别瞎說。”
“瞎說?難道不是?”方綏知冷笑,“你在我家還要背着他來,我有這麼上不了台面?”
時尋望着少年冷峻的眉眼,心道這張臉上舞台都行。
“不是的......”時尋無力辯駁,臉紅得能滴出水,“他喜歡你,如果知道我在你家,又要拿我出氣。”
這次的理由倒是合理。他又想到少年昨晚惶恐無措的樣子,怒氣散了大半,又見時尋一副“你不要無理取鬧”的樣子,不由湊上去親了親。
時尋被他親了也不躲,小聲提議:“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
說完他就後悔了——不管陳瑞澤對方綏知還有沒有感情,這兩人見面加上一個他,修羅場是跑不掉的。
他打了個哈哈:“我開玩笑......”
“好啊。”方綏知一口答應,波瀾不驚的眸子裡帶着隐約笑意,“我不和你們一起,但我有個要求。”
時尋無比感動,小雞啄米般點頭:“你說的我都答應。”
系統忽然在腦中“呵”了一聲。
怎麼升級過後的系統變得陰陽怪氣了?時尋閃過疑惑,不過方綏知的話把他的思緒拉了回去。
“我在山頂和你碰面,到時候我做什麼你都隻能接受。”他慢條斯理。
時尋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不過仔細想來,除了要挨着他坐,或是與他牽牽手,貌似也不是不能圓過去。至于其他的.......方綏知連幅度過大的表情都沒有出現過,他覺得能賭。
富貴險中求嘛。
見時尋這麼配合,方綏知也沒為難他,讓他算準時間過去。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充足,微熱,天藍如洗。
時尋有種強烈的預感,他能在今天将悔意值刷到六十以上——靠和白月光不清不楚的互動。
他躊躇滿志地出門,走了幾步就到了渣攻門口。
陳瑞澤給他開門的時候臉上還帶着訝異。假期八九點說早不早,但第一天,出遊的人很多,除非時尋是走來的,不然一定會堵才對,今天卻來得和昨天的時間大差不差。
不過時尋的社交關系簡單,又對他死心塌地地,陳瑞澤沒有多想,親昵地勾住時尋的肩膀,讓他進屋坐坐。
時尋又想起他先前在渣攻家中聞到的哪股奇特小衆的味道,忙問系統:“陳瑞澤是不是碰了什麼違禁物品?”
系統依舊冷酷:“是。”
時尋大受震撼:“吃喝嫖賭就算了,這也能當你們的主角?”
系統“叮”了一聲:“經檢測,在宿主進入世界前主角攻并無不合規行為。”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造成的?”時尋二次震撼。
系統擺出渣男語錄:“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陳瑞澤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去書房,想來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慢吞吞地挪着,時尋沒忍住問:“你到底升級了什麼?”
“學習模塊。”系統有問必答,“我會根據宿主真實的說話方式調整自己的語言闆塊,以達到服務效果提升的結果。”
時尋:......怪不得系統越發刻薄了。
作為一個壓根沒休息好還早醒的高三生,時尋看着這些題目,眼皮越來越沉。
陳瑞澤在一邊做着其他試卷,不張嘴的時候挺正常,怪不得能當這個世界的主角。
要是能不呼吸就更好了。時尋想。
書房開了空調,涼得剛剛好,适合睡覺。
時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得到了片刻清醒。
自從猜想得到了驗證後,五好青年時尋可謂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不小心中招,連水都不敢喝一口,就連陳瑞澤主動說要給他做飯都用“不餓”糊弄了過去。
總算熬到了出門的時候。
時尋往隔壁緊閉的房門處望了一眼,不知道方綏知出門了沒有。
五月,江城已經有了夏天的溫度,即便夜晚也是令人煩躁的溫度,望不到頭的台階更是讓時尋頭皮發麻。
或許是因為今晚有流星雨,爬雁翎山的人很多,時尋被裹挾着往上爬,更熱了。
半山腰沒什麼風景,兩邊的矮樹和行人擋住了大部分風景,隻有沿路的燈孜孜不倦地發着光,像浴霸。
被熱得頭昏腦脹,時尋東想西想,忽然想起方綏知說和他山頂見,咬着牙爬了兩階,氣喘籲籲地恢複龜速。
長得帥有什麼用,方綏知的臉連讓他爬快點都做不到。
要是方綏知就在面前,時尋或許還能爬快點,可惜前面隻有一路上不斷被搭讪拖慢進度的麻煩鬼渣攻。
除了早上那頓,時尋一整天滴米未進,心髒突突地疼着,他自覺再這樣下去會死在這個世界,氣都沒喘勻,急急地喊了陳瑞澤一聲,可憐兮兮道:“瑞澤,我們休息會吧。”
陳瑞澤的耐心早在一天的相處中消磨地所剩無幾,見時尋爬不動,敷衍地安慰了兩句,便去搭讪同來爬山的漂亮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