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的界,我才是這裡的掌控者,你被我拉進這裡的時候就已經逃不出了。”
“隻是我好心,可憐你到底還小,多陪你玩玩兒,讓你死前不孤單啊。”
“你不會還想着能在這裡殺了我,然後出去吧?”
天魔施展天魔界後,界中萬事萬物都受他掌控,被拉入界中的外者,不得不與界中一切對抗,往往都是被生生耗盡而死。
除非追本溯源,殺掉施展此界的天魔,可能夠操縱界中一切的天魔本體,豈是那麼容易接近并被殺掉的?
珈容弛的嘲諷之聲依舊沒停。
“更何況,就算你現在出去了,以你的身份,誰會要你?”
“你在期待誰?昨日救你的那女修?且不說你是如何攀上她的,區區一日,你在她心目中能有多重要?”
“與她一起來的那個,是她的徒弟吧?人家才是那女修心中重要的人,你個賤種算個什麼?等她玩膩了,自然就不要你了。”
他的話毫不留情,如尖刺刺入季雲徵最深的心底
“哈哈哈哈哈,季雲徵,你個沒人愛的賤種,誰都不會要你的!”
…………
半炷香前。
陸晏禾随着女織采小思看了閣中的一衆琳琅成列的成衣。
采小思引着陸晏禾看了幾套素色為主的衣服,陸晏禾挑了又挑,總覺得不夠稱意,隻得暫時停了為自己置辦行頭的念頭。
她轉身正欲開口,卻見采小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要說什麼,卻又在對上她的眼睛時羞怯地躲開。
“怎麼了?”陸晏禾問她道。
采小思被她一問,咬了咬下唇,仿佛是終于鼓起了勇氣般開口。
“仙尊,其實我覺得我們閣中有一套衣裳應該會很配您,隻是顔色或許……鮮豔了些,不知您要不要試試?”
她怕陸晏禾拒絕,又連忙補充了句。
“那衣裳我們素日不對外展示的,但我覺得那件衣服一定會很配您的,我保證!”
陸晏禾見她如此模樣,心念一動,于是道。
“好,那便看看吧。”
…………
謝今辭的淺眠并不安穩,他靠在案桌旁,好看的雙眉緊緊蹙起,睫毛微顫。
近日的勞累使得他的精神力消耗極大,以至于連那掌櫃烹完茶端上樓的動靜都沒能喚醒他。
掌櫃見謝今辭靠在案桌之上,沒敢去打擾他,隻是将茶盞放在了他的身側案桌上,想着等謝今辭察覺并醒來後再提醒他。
可誰知那茶都快涼透了,謝今辭依舊沒有半點醒來的樣子。
掌櫃在旁看着,一下子犯了難。
這位公子自己是叫醒他還是不叫醒?叫醒沒得冒昧打擾他,可是不叫醒吧,這茶都涼了,豈不是自己招待不周?
自己倒是可以去換熱茶,可是這公子總不醒,他不能總換茶吧?
正為難間,他依稀看到謝今辭嘴唇翕動了下,像是在說什麼。
掌櫃不确定謝今辭如今醒了沒醒,卻又怕是客人要吩咐他做什麼,于是大着膽子湊上前去聽。
“師尊……”謝今辭着垂頭,輕聲呢喃道。
掌櫃一聽清楚他說什麼後,臉色頓時悚然。
倒不是謝今辭說這兩個字有什麼古怪的,是他的語氣……!
那語氣,那語氣……那哪是師徒之間說話的語氣啊,分明就是……
情人間才有的缱绻語氣啊!
掌櫃倒吸一口涼氣,正準備落荒而逃,卻聽到了後面傳來了腳步聲。
他聞聲轉過去,而後就這麼呆站在原地。
…………
夢境光怪陸離,謝今辭的意識沉溺于其中,無數的虛幻場景從他眼前一幕幕掠過。
場景雖變化多樣,但他始終能看到無數場景中那個模糊的人影。
早春,盛夏,暮秋,寒冬,季節變化,花開花落,草木枯盛,時間遷移,那抹身影始終立于畫面的正中央——也是他視線的焦點處。
他知曉那是誰。
“師尊。”他情不自禁地跨出一步。
想要離那些畫面更近些。
想要看清楚那抹人影的模樣。
想要……
他的視線被其中的一副畫面深深吸引住,那是無數畫面之中最為模糊的場景。
羅帳紅綢,火燭高明,伊人款款行至。
沒有胭脂俗粉刺鼻的氣息,單屬于她的草木氣息如一捧朝他聚來的雲,将他團團裹住。
她的動作極輕,虛虛靠在他的身上,溫熱的氣息不住呼在他的臉頰上。
她朱唇輕啟,露出皓白貝齒,上排的齒間微微抵着下唇,像珍珠陷進紅潤的玫瑰花瓣中,朝他漾起笑意。
“今辭。”
陸晏禾俯身半蹲在謝今辭面前,在喚了他的名字後,才見謝今辭雙睫一顫,緩緩睜開眼。
謝今辭的雙眼中似漫着一層水霧,蕩漾的水波映照着一襲紅衣委地,正關切望向他的陸晏禾。
夢境與現實的重影層層疊疊,他一時有些分不清,清潤的嗓音此時有些沙啞。
“師尊……”他表情怔然,語調飄忽,喃喃開口道。
“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