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今辭說完這句話之後,陸晏禾身後,那掌櫃與采小思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對男女。
他們……難道不是師徒嗎?
“媽呀!謝今辭方才是在說什麼啊?!”系統震驚。
“宿主,他是在和你……表白嗎?!”
“原著裡,謝今辭可是一直憋到死的那天才說的,重啟之後進度拉這麼快的嗎?”
“表什麼白。”陸晏禾沒露出什麼激動的神情,回答道,“他純粹是沒睡醒。”
“啊……啊?”系統不解。
掌櫃與采小思的動靜同樣也驚動了謝今辭,他目露茫然,循聲看去,在眼前朦胧交疊又晃動着的畫面逐漸穩定後,才意識到這裡是何處。
謝今辭看着身着一襲豔麗紅裳,眉眼間卻全無夢境畫面中那般巧笑倩兮模樣的陸晏禾,瞳孔劇烈震顫,臉色唰地白了下來,情緒劇烈波動,連聲開口。
“師尊我……”
話隻是開了頭便頓住,他五指蜷起,竟不知要從何解釋。
陸晏禾看着他,擡起手。
而後輕捏住了他一側的臉頰。
“自然是喜歡的。”她回答了謝今辭的問題,冷淡的眸中多了星星點點的笑意,語氣中帶着些縱容。
“是睡懵了還是又做從前的夢了?現在醒了沒?”
謝今辭感受到臉頰處被陸晏禾用手捏住的力道,心髒跳動加快,久違且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往事翩跹浮現。
謝今辭少年時,被陸晏禾于天災流民中救出後,曾與她在回玄清宗路上有段短暫相處的時光。
那時的他,太過弱小,無依無靠,隻得緊緊依附于這個如天仙落凡拯救他于生死之間,名為陸晏禾的女子。
可想要靠近她卻有如登天之難。
終于,長時間的奔波與挨餓導緻身體孱弱的謝今辭,于回程中病倒,發燒燒的全身冷汗淋漓夢語不斷,在幾乎要病死的夜晚,陸晏禾抱着意識不清的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親自照料。
“仙尊,我會死嗎?”
尚為少年的謝今辭蜷縮在床上,伸出雙手手緊緊抱着陸晏禾的手臂,睜着那雙有些失神的濕漉眼睛望着她,氣若遊絲。
“不會的。”
迷糊間,他感受到自己被她喂了什麼藥草,她坐在床邊,運起靈氣輕撫着他的背,讓那藥草的藥性加速融于體内。
“你是我從鬼差手中搶回來的,既搶了,就斷無被他們要回去的道理。”
她語氣飄渺,清冷的嗓音在傳入耳朵卻有着說不上來的溫和。
“睡一覺吧,醒來,便都好了。”
謝今辭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被她身上草木香浸潤的感覺,柔和溫暖。
在病愈後,他撒了謊,每日都以病後後遺症,總被夢魇困住的借口去找她。
每每半夜跑入她房中,她總會結束入定,睜眼看他,伸出一隻手捏住他的臉頰。
“又給魇住了?”陸晏禾問道,順道将謝今辭連人帶被都拉了上來。
房中的燭火已滅,隻有月光透過窗樞照進,勾勒出房間影影綽綽一大一小的身影。
“嗯。”謝今辭趴在床邊,将自己埋在被子裡面,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卻又不敢看她,悶悶答道。
“那為什麼總要來找我?我是劍修又不是醫修,不能替你治夢魇的毛病。”陸晏禾将他從被子裡面扯出來,問道。
少年時的謝今辭不知如何回答她,在良久的沉默後,又一頭鑽進被子裡,但卻隔着被子挪動着靠在她的身邊,逞着年少膽大,将手伸出被褥中,抱住了陸晏禾的腰。
“因為喜歡仙尊,想和仙尊待在一起。”
他聲音極小,卻又能恰好被陸晏禾聽得清楚。
“與您待在一起就不會被魇住了。”
他忐忑地等待着回答,随後,他聽到了陸晏禾被他如此少年心性逗笑的聲音。
“好——你喜歡我,我知曉了。”
她又道。
“謝今辭,我也很喜歡你。”
被褥中的少年耳尖發燙,整張臉紅的要仿佛要滴血,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雀躍的碎光。
…………
陸晏禾不排斥他,這讓謝今辭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他期冀着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直到回宗之後,玄清宗宗主震怒,轉頭便下令将陸晏禾關一整年的禁閉。
那時,謝今辭才知道,陸晏禾确如她自己所言,隻是個劍修,沒有什麼治病保命的能力。
那株救他性命的不知名藥草,名為玉息蓮魄,世所罕見,是陸晏禾一去經年,幾乎丢了半條命才從死生之境采回的神品藥草,僅此一株。
它是陸晏禾修複元嬰潰散之損最為關鍵的一味藥材。
“你把玉息蓮魄給那孩子吃了?!我問你,你救了他的命,那你自己的命是不要了嗎!”
“元嬰之上便是化神,十五年,即便再拖,頂多再有個十五年,你必定突破化神,我問你,到時你拿什麼抗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