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長……
總統套房裡,巨大的落地窗覆着厚重的窗簾,将外面的景象徹底隔絕,剩下滿室春光。
床頭一盞落地燈,橘黃色的燈光映照到一張姣好的小臉上,發絲淩亂,臉頰潮紅,女孩裹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縮在一角,淩亂不堪的床單暗示這裡發生了什麼。
浴室的門被推開,男人穿着浴袍走出來,阮相宜捏着被子下意識擡頭,一雙盈盈的眼充斥着恐懼。趙青時的黑眸落在女孩身上,良久,走到床邊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從皮夾子裡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這裡有一百萬,當是補償。”
阮相宜眼睛充紅,因為害怕聲音發抖,她搖頭怯怯說:“可以不要告訴别人嗎。”
趙青時的動作一頓,擡眼凝視她,看見她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又從皮夾裡拿出張名片跟卡放一起,點頭說:“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撿起自己的衣服走進換衣間,随即徑直走出了房間。
——
阮家。
阮相宜小心翼翼推開大門,探頭往裡面大廳看了看,見沒人,松了口氣捂着胸口貓腰進去,準備上樓時,本來該在外面的阮玲玉,突然出現站在她面前。
“阮相宜,你昨晚上去哪兒鬼混了?”
阮玲玉環着雙臂,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睨着她。
“姐,你今天沒出去啊。”阮相宜吓得站直身子,直冒的冷汗打濕裡面衣服。
“我出去還要跟你彙報?看看你這邋遢的樣子,也不知道昨晚上跟誰鬼混去了,敗壞我家的名聲。”阮玲玉鄙夷嫌棄,她是從打心底地看不起這個繼妹,一股鄉下來的窮酸味,“今晚上要去跟趙家吃飯,你要是給我丢臉,耽誤我的人生大事,看我怎麼收拾你,滾吧。”
阮相宜不卑不亢聽着,從她跟随母親搬來這個家裡開始,這樣難聽的話每天都要聽上幾遍,早已經習慣了。
等進了自己的房間,緊繃了一個早上的精神終于能有片刻喘息。水龍頭開着,她放任自己整個人沉進浴缸,眼淚滾滾留下來,不敢出聲。
放浴缸邊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阮相宜擦掉眼淚,拿過電話,看到來電人時,再次忍不住肩膀顫抖。直到電話打了第二遍進來時,她才顫着手點接聽。
放到耳邊,那邊是如清泉般潤耳的聲音:“相宜,聽學妹說,昨晚上你喝醉了,怎麼樣,頭還暈不暈,今天還來學校嗎,來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
聽到那頭不停傳來的關心,阮相宜害怕自己的哭聲被察覺,死死忍住哭聲,咬住自己的手指說:“家裡還有事,今天就不來了。”
正是十月桂花的季節,沈懷孟站在桂花樹下,那縷淡淡的桂花香仿佛是她在身邊圍繞,他笑:“好,我等你回來。”
到了晚上,阮相宜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黑發散在兩邊,那張臉在燈光下有些過分白,面容憔悴,像朵被雨打濕的栀子花,對比阮玲玉看起來落魄許多。
阮玲玉特意去高級會員店做了幾個小時頭發,又給自己挑了一身價格昂貴的裙子,穿在身上,很好地勾勒出她引以為傲的身材,見她這個打扮,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果然是鄉下丫頭。”
走進包廂時,踩着高跟鞋故意撞她一下,嬌嗔道:“奶奶,你看阮相宜,穿成這樣,等會兒席家的人來了,還以為我們家條件不行。”
阮奶奶穿着手工縫制的旗袍,外邊披着一件絲巾,美人遲暮十分貴氣,擡眼看向林慢舒:“今晚是什麼場合,你沒交代她嗎。”
林慢舒走在阮玲玉後面,聞聲看向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悅皺起眉:“怎麼穿成這樣,我不是給你錢了嗎。”
“這不挺好的嗎。”阮複走近,摟住林慢舒的肩,“相宜還是個大學生,就該這麼打扮。”
聽到阮複的話,阮玲玉不開心:“爸爸~”
“好啦囡囡,你今天穿這麼漂亮,風頭都在你這,誰會注意你妹妹。”阮奶奶開口,“囡囡,坐這邊來,奶奶給你個好東西。”
一家人哄着阮玲玉,這段插曲才掀過去,阮相宜垂眼坐在最邊上,擡眼間阮玲玉脖子上多了件珍珠挂件,襯得她嬌羞可人。
幾分鐘後,沉重的門被服務員推開,趙家的人過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路上有些堵車。”首先開口的是趙聞。
“哪有,趙董客氣了。”阮複笑着回握對方的手。
一番寒暄後,重新落座。
“這就是青時吧。
聽到阮複的話,阮相宜這才重新擡起頭,好奇看向那個年輕的男人。聽阮玲玉說,跟她聯姻的這位是趙家的獨生子,趙家是百年家族企業,在宜桐的地位安如泰山?,妥妥的世家豪門,千金小姐都費盡心思想嫁給他。
投眼過去,男人西裝革履,剪裁得體的黑色豎紋西裝配暗藍色領帶,在阮複的投話中,他稍稍颔首,神色冷淡,那張臉卓越得不像是人類能産出的。
砰一聲,是水杯碰倒的聲音,阮相宜煞白臉,不敢擡頭想找紙巾擦一下,可這樣的宴席上哪兒有紙巾,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服務員及時過來幫她處理了。
趙聞這時問:“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