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複趕緊搭話說:“哦,她是我的小女兒,這些年都在學校,沒怎麼出來露面。”
話音間,落在阮相宜身上的那雙深眸收回。趙聞笑說:“阮總真是好福氣,兩個女兒都這麼漂亮。”
光是聽長輩連着阮相宜一起誇贊,阮玲玉就已經氣得半仗火焰高,尤其是看到趙青時也在看她時,恨不得掐死阮相宜。
狐狸精。
趙青時從坐下來,就沒正眼瞧過她一眼。
她不知道是,阮相宜已經快被吓死了,整張臉被吓得轉成了灰白色,裸露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她不敢再去拿水杯,怕顫抖的手再次将它弄倒。
怎麼會是他……
怎麼會是他……
她忍不住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怎麼會那麼巧……
她的精神真的要崩潰了。
吃飯的間隙,她找了個理由出了包廂,慌不擇路找到洗手間,用清水洗了把臉,她看見裡面面色難看到像鬼的自己,慶幸今天沒化妝隻塗了口紅,要不然會更難看。
她撐着洗手池,心灰意冷的想,她要怎麼辦。這裡的洗手間是包廂專用,空無一人,響起一陣斷斷續續的泣聲。
阮相宜努力控制住哭聲,沒注意到身後突然多了一雙皮鞋,等她哭了整理好情緒,轉身看見趙青時那張臉時,整個人直接坐到了洗手台上。
憋回去的眼淚重新奪眶而出。
這個人什麼時候來的?
她張了張口,恐懼得說不出任何話,眼淚重新奪眶而出。
趙青時沒動作就這樣站面前看着她哭,冷漠的表情絲毫沒有被她的眼淚影響到。
直到眼前的人快哭到喘不上去,他好心遞出一張紙,那雙手幹淨修長,阮相宜記得昨晚這雙手捂過她的嘴。
“對對不起。”阮相宜哭着搖頭,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個魔鬼一般讓她害怕,“我我……我……不知道你跟我姐姐……你能……”
下一秒,她的抽泣聲停了,因為,那雙手的主人正在給她擦眼淚。
明明是簡單溫柔的動作,對她來說像是淩遲。
她往後退,背抵住鏡子。防備地看他,那一雙眼通紅,眼淚還挂在睫毛上讓趙青時想起,趙瑤姿養的垂耳兔,眼睛也這麼紅。
怎麼才見兩次面,她哭兩次。
趙青時收回手。
“怕什麼。”趙青時看着她,語氣跟今天早上一樣溫和,“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這段話,很像話本裡那段,兩個不要臉的狗男女的對話。
阮相宜怎麼也不會知道,有一天居然會用在她身上,心底淌過一陣悲哀。
聽到他這樣說,阮相宜的心松了一點,挂在睫毛上的淚珠終于掉下去,滑在下巴,“你…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從阮家搬出去,我不會出現在你眼皮底下,更不會打擾你跟姐姐的婚姻。”
說完,她聽到頭頂上方傳出一聲呵哧聲。
阮相宜不敢細揣裡面的意思,機械式地擡頭,嘴唇蠕動:“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愉快答應,走到另一邊洗手池洗手。
“謝謝你。”阮相宜擦掉那滴眼淚,整張臉像被水剛洗過,雖然他已經答應她的請求,但是阮相宜仍然不敢動,她感覺自己的屁股已經濕透,這件裙子遇水會透,從而陷入另外困境。
她想,等他走了,她進廁所處理一下。
數着流水的動靜開始等待,直到聽到水流停止,垂在兩邊的腿動了動。
趙青時擦幹手将紙巾扔垃圾桶,走了出去。聽到他遠去的腳步聲,阮相宜挪了挪臀從洗手池上下來,她的後面已經濕了一大塊,正要提着裙子往裡走,沒想到走了的人又折了回來。
阮相宜提着裙子盯着他看,那個準備就緒的動作好像隻要他在踏進一步,她立馬再跳上去。
趙青時在她身上掃過一眼,見她局促的動作,移開視線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給她,聲音冷清:“如果他們找我,你就說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