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探究着半徑。
盛燎頭皮發麻:“要碰碰輕點。”
他報了個數值,不過盛燎哪遭過這些,一個字都沒聽到。
然後探究圓柱體積,實驗一樣,根據公式算半徑……掌心濕了,摸了摸,是自己出的汗水。他聲線平靜地報數值:“18,19,19.3……”
盛燎把他手後拉:“你要算到這兒。”
裴仰像是最嚴謹的學生,繼續:“20,21,21.735……”
此時空氣還清清白白。
慢慢的,熱意侵蝕理智。
……
高嶺之花常年穿着襯衫,或者藍白相間校服,那雙鳳眼看誰都冷漠,自帶距離感。哪裡都規整嚴謹,背也總是挺直的,話語嚴苛,讓人肖想都不敢。
如今上衣被揉亂,呼吸也亂了,清冷瞳孔更是失焦狀态,蒙着層水光。
修長手指總是捉着中性筆,算方程式,指腹被染上墨漬都不知道。
如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在唯一的支撐點留下紅痕。
他長吸一口氣,鼻間克制的聲音清冷幹冽,隻是尾音輕微上揚,沾着顫。
“你剛才調的酒,”
偏偏耳邊的聲音還在刺激他,“叫萍水相逢還是郎騎竹馬?”
……什麼品種的狗玩意。
裴仰咬牙,不肯發聲。
他是個寡欲的,禁欲到刻薄死闆的地步,偶爾晨起時…也會刻意忽視。
如今被抛到陌生荒唐的處境中,完全不知該怎麼做,隻能虛張聲勢維護自己顔面,直到瑩白耳垂被蹭了下。
他懵了兩秒,渾身躁意被緩解,無措地抓制眼前的人,僵着罵:“蠢貨。”
盛燎鼻梁蹭到他臉頰,“這個時候激怒我對你可沒有好處。”
裴仰:“混賬,瘋狗。”
有人卻越被罵越興奮,渾身血液都燙了起來。
裴仰輕微蹙眉,薅近處的雜毛,“不倫不類。”
盛燎喘着氣笑,“但你很規矩嚴謹。”
他話頭一轉,請教,“那你說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裴仰高風亮節,不願跟這種混賬淪為一談,别過臉,給自己洗腦:“探讨難題。”
耳邊傳來悶笑:“是麼?那道難題名字是不是叫論撞擊速度對男性前.列.腺——”
薄薄的眼皮受不了般抖了下:“我在揍你。”
話音剛落,猛地咬唇,拒絕發出難堪的聲音。
“嗯,你在揍我。”
濡觸感順着耳廓劃下,“我們裴仰最喜歡揍人了。”
“不是探讨難題,也不是打鬧,我們是在——”
那人在他耳邊,嗅着柔軟黑發間的清淡氣息,教他說那兩個字。
裴仰長睫抖了下,手往旁邊抓,似乎想抓什麼東西揍他一頓。“混賬。”
盛燎:“換個詞。”
裴仰憋了半天,扭過頭。
盛燎這種老實人隻好親口教他,每.一下,教他一個新詞彙,順便熱心科普一些生物常識和語文知識。
……裴仰有生以來接觸過的穢言語都沒今晚多。
這事在盛燎淺薄空白的認知裡也就一件中等快樂的事,他性格肆意放縱,曾從高空跳傘,曾潛入海底,看不上這點兒庸俗的荷爾蒙。
不知從哪個節點開始,冰山融化,又燙又濕潤,總是淡然掃視的眼睫沾了霧,端的是高傲冷漠,但眸裡寫滿了快活。
他腦裡的弦斷了,心跳得厲害。
嘴唇幹渴,總想在這個讨厭鬼臉上印上。
裴仰不悅地咬他,存心在之前咬過的地方重新覆上牙印,啞聲,“行不行?下一輪我來——”
裴仰猛地吃不消,罵:“慢點。”
殺紅了眼的人哪能聽進去。
裴仰掐他脖子,手指有些抖,卻沒有收力,“讓你……慢點。”
“抱歉。”
有人被掐得呼吸困難,仍勾着唇嘴欠,“因為你裡面實在是太……”
他不要命地把剩下兩個字說完。
裴仰氣得眼暈,額角跳了跳,手抖着往枕邊摸,扯過領帶,兩下繞住他脖子,纏了圈,勒緊,另一端纏在自己手上。
稍微收緊。
無制的瘋狗因為呼吸困難被迫停下來,紅着眼看他。
裴仰拽着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