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燎看着對面的人,“為什麼盤子裡有小肥羊,小肥牛,沒有小肥豬?”
裴仰:“因為豬肉腥味更重?”
盛燎:“因為小肥豬在吃小肥羊和小肥牛。”
正在吃東西的裴仰:“……”
裴仰把東西夾他碗裡:“吃。”
盛燎下意識皺眉。
裴仰:“真吃不下?”
盛燎冷靜:“還好。”
這些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幹嘔。
但他帥哥包袱太重,讓人知道多沒面子?
更何況這是裴仰夾給他的。
他吃了口羊肉,忍着喉間的不适。
裴仰:“難受就去醫院。”
盛燎放着土豆片,“怎麼突然想吃火鍋?大晚上心血來潮不像你的風格。”
裴仰撇了下嘴。
因為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盛燎瞧他的模樣想笑,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我們去領結恨證吧。”
裴仰:“好。”
想一塊兒去了。
盛燎:“這樣我們就成了法定敵人,敵情受法律保障。”
他玩着易拉罐,“要有恨戒,再請一群人喝我們敵酒,參加仇宴,見證敵情,締結1v1敵人關系。”
裴仰看着他手裡的易拉罐環。
“是的,我在向你求恨。”
“哦。”
裴仰拿過他倆的恨戒。
他撈出毛肚,晾了兩秒,張口吃下去,空蕩的胃變得滿足,淺淡唇色泛紅。
“證恨詞都想好了,”盛燎往鍋裡下生菜,“從現在開始你們正式結為仇家,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都要互相作對,互看不順眼。請問裴仰同學,你願意給盛燎當敵人嗎?”
裴仰敲他腦殼。
什麼神神經經的東西。
“你的鴨腸煮老了。”
盛燎把煮好的鴨腸撈到他小碗裡,“你在我之前有過讨厭的人嗎?”
裴仰冷漠臉:“沒有。”
盛燎:“好巧,你也是我的初恨。”
“我們還是雙初恨,這麼純的關系很少見了。”
裴仰舉手:“老闆。”
老闆過來:“需要加點什麼?”
裴仰:“你們這兒收購豬腦麼?”
老闆說他們有固定合作的屠宰場。
裴仰:“哦,來一份紅糖糍粑。”
待人走後,裴仰: “很遺憾,你的豬腦沒用了。”
他把食材掃了大半,吃了份紅糖糍耙當飯後點心。
太撐了,差點走不動道。
有種最後的晚餐悲壯感。
他倆坐在街邊長椅上吹風,散身上的火鍋味。十一月晚上很冷了,夜空異常幹淨,幾顆星星白棋子般落在棋盤上。
裴仰眼睛眨都不眨,不知在想什麼。
盛燎輕聲:“是不是很浪漫?”
裴仰:“嗯,宇宙之書以數學語言寫成。”
“……”
你了不起,你清高。
盛燎手試着往他肚子上貼,沒被揍,輕輕揉了下。
他手掌大,溫度又高,裴仰舒服了不少。
盛燎沒被揍還挺不習慣的,戳了戳他肚皮,存心找打。
裴仰沒理會。
盛燎:“你不覺得我在吃你豆腐?”
裴仰:“區區豆腐。”
“……”
人都沒了還在乎豆腐的事?
吃就吃吧,更何況沒吃。
他現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到吵架上。
回去的時候,裴仰自覺把手放在他兜裡,額頭抵他背發呆,到了住的地方,跳下車,摘了頭盔。
頭頂是幾根翹起來的黑發。
盛燎擡手去碰,又停留在空氣中,低聲道:“回去洗個澡睡覺,别多想。”
他的心事總被這人第一個看出來。
裴仰沒說話。
裴仰這人,打人好看,罵人好看,瞪人也好看。
但蔫下來就沒意思了。
盛燎:“振作起來。”
裴仰:“我偏不振作。”
盛燎笑,可能是今晚太平和了,特别想被瞪,渾身骨頭癢。
就那種……突然瞪一下,帶點兒兇,又有點張牙舞爪,特别有感覺。
他瘾上來了,扯扯裴仰衣角,再扯扯頭發,小動作不斷。
裴仰忍無可忍,瞪了他一眼。
盛燎意滿離。
“……”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