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裴仰取出書包側邊的東西,又從包裡拿出襯衫,寶貝算盤,戰利品滿滿。
他把襯衫放在精心位置的床上,鋪在枕頭邊,自己試着睡了一下,整個人被安全感滿滿的懷抱包圍。
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晚上确實睡得不錯,第二天心情很好,空閑下來去找吃的。
他忘了上次盛燎帶他去的是哪家,跟着導航過去,街巷太繞,在旮旯角落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前面店鋪吵鬧,起了争端。聽說有個刀疤男欺負人,商戶敢怒不敢言,陪笑認栽。一位白毛少年從天而降,像漫畫裡出來的,把刀疤男按着道歉。
“?”
現實生活中隻見過一個白毛。
不過他不喜歡别人這麼稱呼他。
他将之稱為【色彩斑斓的銀灰】。
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抽象。
過去時,刀疤男被按在地上,拽着道歉。
“牆上貼着什麼。”
正義小戰士指着橫幅。
刀疤男念出牆上的标語。
“那你走的是什麼邪門歪道?”
男大當場給人上毛概課,把這場架拉到了不該有的政治高度,現場又紅又專。
他正單手制着人,氣場淩厲,突然捂着胸口,幹嘔了一下。
刀疤男快速說:“我沒打你!别想碰瓷。”
明明被揍的是自己。
旁邊的人都在感慨這招高啊,用暫時的虛弱迷惑對方,達到碰瓷的目的,都揣摩着他的做法,默默記到心裡。
刀疤男急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揍的我。”
盛燎緩了緩,擡手讓他打住。
沒碰瓷。
最近老這樣,今天一天沒吃下東西。
眼前出現瓶礦泉水,往上是瓷白手腕。
盛燎忽略礦泉水,直接撲過去,一個熊抱,腦袋埋在肩膀處。
“……想被摔?”
質問的聲音冷漠無波。
盛燎不撒手。
裴仰:“3,2——”
盛燎和他分開距離,擰開礦泉水灌了一口。他帶裴仰去上次吃飯的地方,還沒到門口,裴仰就嗅到熟悉的嗆辣椒香味,胃部輕微絞了一下。
他點了份肉沫酸辣粉,很快送上來,油亮辣椒下是半透明的紅薯粗粉,表面鋪滿肉沫,紅油上還飄了幾片脆生菜。撈了一筷子,還是純正的酸辣味。
盛燎在一旁看得好笑,“吃慢些。”
又讓加了份肥牛和生菜。
裴仰鼓着的腮幫子動了動,吞下嘴裡的東西,恢複淡定,問了聲:“你很難受?”
盛燎點頭:“所以我懷疑我——”
裴仰:“生病了?”
盛燎:“懷孕了。”
“…………”
盛燎:“你有沒有聽過男人懷孕。”
裴仰:“你想說什麼。”
盛燎:“我之前上網查我的症狀,跟孕早期症狀類似,又點開旁邊的鍊接往下查,竟然真看到了兩則男性生子案例。”
“昨天做了一晚上功課,那幾個案例都刻在我腦子裡。”
他給裴仰科普了會兒,看裴仰這麼淡定,不愧是裴仰,“你不震驚嗎?怎麼這麼鎮定?”
事實上裴仰已經掌心出汗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靜靜看着盛燎,想看他搞什麼鬼。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在試探自己。
但盛燎眼中一片真誠愚蠢,并無試探痕迹。
如果是裝的,演技也太好了。
裴仰:“你該去看看腦子。”
“身體不舒服應該去醫院,而不是在網上搜獵奇八卦。”
盛燎不服氣:“怎麼就獵奇了?”
他本來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認真看了報道和背後的醫學研究,男子懷孕本就風險大,不同意裴仰把孕育生命的行為看成獵奇行為。
他還想反駁——
裴仰結束了這個話題:“我要吃飯。”
盛燎乖乖閉嘴。
吃完飯去附近的廣場散步。
前面有中醫義診,盛燎正愁自己的症狀,拉着裴仰過去排隊。
長串隊伍都是叔叔阿姨,有兩位特别顯眼。一位銀發張揚,黑外套塗畫着可達鴨,手插兜,肆意又随性,另一個穿着灰白衛衣,五官冷峻,表情淡漠。
他倆站在一起,仿佛寒山古寺旁開了家彩帶亂飄的孔雀園,荒誕但……有趣。
不時有人往那邊看。
銀發帥哥說了句什麼。
旁邊的人臉上多了幾分無語。
排了十幾分鐘輪到盛燎。
盛燎把這段時間的不适都說出來:“一個月前隻是胃口不好,這幾天開始想吐,清晨起來尤其嚴重,要喝蘇打水才能壓下去。頭也有些暈,二十四小時暈車的感覺。”
身後的裴仰皺眉。
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