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表情。
柳桃溪又是這個表情。
似乎昨日那個柔弱可欺,哭的叫人心疼的柳桃溪隻是一個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改變。
柳桃溪之前對付别人那副超脫凡塵居高臨下的從容淡定,此時此刻就放在他的面前,這叫樂宴無比痛恨,想說點什麼。
可有李栖月在,樂宴知道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不好,他隻能忍了又忍憋了又憋。
“栖月,你去幫我把房間整理一下吧。”柳桃溪低聲交代。
樂宴把房間翻了一遍,估計會比較亂。正好這樣也給他們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樂宴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正需要她來澆一盆水。
李栖月看看師父,又看看樂宴,轉過頭遞給柳桃溪一個‘你确定?’的表情。最後還是在柳桃溪的示意下退步,頗有些一步三回頭的架勢,猶猶豫豫走進屋,把後院門閥虛掩着。
柳桃溪看着李栖月離開,才道:“樂世子,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他想問的實在太多,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此時就應該直接問她是不是姣姣。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把在李栖月那問不到的信息一股腦問了出來。
“你生辰哪一天?家中人都有誰?祖籍何處?”
柳桃溪頓住,繼而一笑:“樂世子是要來問我家譜?”
“你回答我!”
樂宴憋紅的臉上蔓延出一種委屈和憤恨,死死盯着柳桃溪的面容,試圖在柳桃溪的臉上看出一絲遲疑和不忍。
柳桃溪卻不慌不忙低聲說道:“我生辰在十月十八,大雪時節,家中父母早亡,當時桃李縣的大戶李家有個姑娘,也就是栖月,她很喜歡我,後來我就在李家做些活計,也算栖月半個姐姐。至于祖籍……祖籍是京城人,不過我父母已經離開京城很久了。”
她說的基本屬實,隻改了生辰。畢竟要是真的說的一條都不對,難保樂宴不會覺得她是故意,而真的去調查。
“十月十八?大雪時節?不是小雪?”
柳桃溪搖頭道:“大雪和小雪中間隔了十幾天,怎麼會有錯。如果你不信,大可托人去桃李縣問。我不覺着其中會有奇怪的地方。”
樂宴繼續問:“你昨天買的黃紙,是要祭奠父母對吧。你父母姓甚名誰?”
“我父親名柳義……”
“胡鬧!你父親恐怕不是姓柳是姓陶吧!明明應該叫陶忠義,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我!”
樂宴氣的眼淚都快出來,為了遮掩不争氣的淚光隻能反複踱步,又實在氣不過,指着柳桃溪就是吼:“我說什麼你都反駁,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昨天為什麼要哭?為什麼不願意看我?還有你那個徒弟,你們經常出現的,各種各樣的手勢和語言習慣,為什麼和我的姣姣一模一樣?你說啊!”
柳桃溪:“我能解釋……”
樂宴:“我不要聽你解釋!你就知道騙我!”
他吼完脖子和臉的紅已經連成一片,完全就是一副受盡委屈,又強忍不哭的狗狗模樣。
半晌,他又道:“你是不是因為當時我沒去找你,你生氣了,所以才不認我的?”
柳桃溪此時很想說一句不是,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不行,不能認。
好不容易才拒絕樂宴的請求,要是承認了身份,樂宴絕對不會不管她的事,是死活也非要扯進來的。但是現在該怎麼辦才能打消樂宴的指認呢?
那就做點‘陶姣’做不來的事吧。
柳桃溪眼睛眨了眨,想出一個有些勉強但很管用的法子。
她走近樂宴,露出一個有些玩味兒的笑。
“怎麼?我和你的心上人很像?你不會是喜歡上我,所以拿你的姣姣套在我身上,以此掩蓋你變心的真相?”
“你還在胡說八道!你明明——”
樂宴哪裡受到了這樣的話,氣的要繼續跟柳桃溪掰扯,柳桃溪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伸手勾住樂宴的脖子,手指溫柔眷戀的摸上樂宴的後頸,然後進一步拉近距離,目光溫柔的接住樂宴眼底的震驚,然後在把目光轉到樂宴的唇,輕飄飄的呼了一口氣。
“那你們親過嗎?”
“我的天。”李栖月正偷偷從門縫裡看,看見師父和樂世子都快貼成一個人,眼睛是真的快掉下來了。
師父你原來是這樣的?!!
李栖月感覺自己的人生遭遇了巨大震撼,可她冷不丁身邊突然傳來陌生的一個男聲,又感歎又羨慕的充滿調趣兒。
“這可真會啊。”
哪來的人?!!
李栖月吓得要叫,來人卻手疾眼快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别叫别叫!”
孟邵謙低聲‘虛’了好幾聲,可李栖月根本不給他面子,一腳利索的踩上孟邵謙新換的靴子。
孟邵謙:“!!!”
鑽心的疼簡直叫他的眼前視野都變成為白色的雪花世界了,李栖月卻依舊不松,孟邵謙忍的脖子青筋都起來了,隻能低吼道:“你松腳!松腳!”
樂宴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何時和女孩子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立馬雙手打開不敢動,渾身僵成一根棍子,死死閉眼徒勞的喊:“你松手!松手!”
松手(腳)?可能嗎?
這兩個姑娘可不是深居家裡足不出戶的女子,要是乖乖聽話松了,就白瞎她兩這兩年走南闖北的閱曆了。
李栖月首當其沖,繼續使勁還附加一個瞪眼通通甩給孟邵謙:“嗚嗚嗚嗚嗚!”那你别捂我!
孟邵謙莫名聽懂了李栖月的意思,隻得忍着疼解釋:“我不捂你就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