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盛開在夜裡,不動聲色地,吞了整條惡靈的氣息。
沈無歸沒再說話,隻緩步走近,在她對面坐下,視線落在她指尖那圈泛紅的傷痕上。那是破鏡時劃的,她未曾提起。
蘇遲眨了眨眼,見他視線落在自己手腕,眼角笑意藏不住,故意擡起手,湊到他身前,“我都受傷了,師傅還要繼續說我嗎?”
沈無歸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取出一支藥膏,語氣依舊清淡:“撒嬌無用。”
他指腹冰涼,藥膏抹下時帶着草木的清氣。
蘇遲盯着他低頭的模樣,忽然不說話了,隻乖乖抱着玩偶坐着。
藥膏抹完,他拂去她掌心殘餘的涼氣,道:“明日歇息,不必出門。”
蘇遲輕聲嗯了一句,像是聽話,但眼底的亮光分明就是在說,我有自己的主意。
沈無歸起身,走到窗邊,背影在月光中淡如山影,他知道蘇遲一慣頑皮。
她想要得寸進尺,小聲地嘀咕:“師傅今晚守着我睡覺好嗎?我怕我在夢裡會走丢。”
沈無歸沒有回頭,隻道:“你若真在夢裡被引走,我守在你身邊也無用。”
語氣平穩如昔,卻在夜色裡,拉出一點藏得很深的溫度。
“我知道了!”蘇遲激動的站起身,小跑到他身側站定,小手抓住他的衣角,來回輕晃,“那阿遲把神識打開,師傅入我夢好不好。”
沈無歸斜眼昵她,眼神就像是說,你是在說什麼胡話。
蘇遲繼續說道,“師傅先把我引走,不就好了嗎?”
“胡鬧。”
神識一開,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入她的夢境,到時候隻怕會更麻煩。
蘇遲當然知道師傅在顧慮什麼,但是她有一個更好的想法,她早就背了入夢術全章了,隻要親親交換氣息的話,就能保證隻讓師傅進來了。
“可是,隻需要,”蘇遲伸出雙手,左邊五指合攏,右邊也五指合攏,在師傅淡泊的目光下,硬着頭皮,将兩隻手“親”在一起,“這樣的話,以後我和師傅都可以互相入夢了,那樣不僅師傅可以保護我,我也可以保護師傅!!”
沈無歸将頭轉開,一言不發。
蘇遲像是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灰溜溜的回到沙發蜷縮着身體,她就知道師傅肯定是不會輕易同意的。
沈無歸轉身看了她一眼,蘇遲躺在沙發上,手指在抱枕上畫着圈圈,仿佛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小臉耷拉着。
他輕輕歎了口氣,回到了房間。
深夜,蘇遲睡的極不安穩,突然一陣墨香傳來,那是師傅的味道,她微微勾起嘴角,師傅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