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陰暗，空氣潮濕，色調灰暗。

四周的白牆上寫滿了字，各種污言穢語，詛咒雜念。

蘇遲擡頭，奪目的陽光從高高的花窗斜斜灑下，落在身上，卻沒有一點溫度，光照亮她潔白無瑕的鎖骨，皮膚幾乎透明。

她站在鏡前，身着一襲婚紗，白色的蕾絲上繡着朵朵小花，潔白卻寂寥。裙擺拖地，身姿搖曳，頭紗掩面，明明是婚禮之日的裝束，她的臉上卻不見半點喜悅。

鏡中的她，眉眼失焦，像是不小心闖入這一切的異客。

房間裡空蕩得過分，一切尖銳物品都被收納起來，也安靜得瘆人，隻有窗外偶爾幾隻烏鴉呼嘯而過，連仆從都未現身。

蘇遲快步走到門口，卻轉不動門把手，門被反鎖了。

門外隐約有人低聲議論：

“老爺怕她鬧事，鎖門了。”

“哎，也是可憐……畢竟今天是妹妹的大喜日子。”

“她就是個瘋子，不鎖起來，你我說不定都會被波及。”

她沒有妹妹——蘇遲殘留的一絲意念在提醒她。

大腦傳來一陣鈍痛，撐着身子在牆邊緩了一會兒之後，她又擡步走向窗邊。

越靠近窗戶，越覺得喧嘩吵鬧，像是在舉辦什麼儀式，古堡窗戶狹窄高聳，她搬來一個木凳子，站上去踮起腳，手指緊扣石邊，探頭往下看去。

下方的花園正舉行婚禮。

白色花瓣在風中飄落，賓客圍繞，燭光與樂聲交織，仿佛是一場童話。

她看見一個穿着華麗婚紗的女子，緩緩走上鋪滿花瓣的長道，步伐優雅，笑容溫婉。

女子回頭——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人。

但又有幾分……熟悉。

忽然，那個站在花柱下的新郎緩緩轉身。

她心口一緊，呼吸驟止。

那是——沈無歸。

他的神情如常，眉眼冷靜，身着黑金禮服，安靜看着那個新娘一步步靠近他。沒有一絲猶豫，沒有絲毫回望。

蘇遲的指尖輕顫，“師傅........”

她還站在高樓之中，被鎖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穿着婚紗，卻連婚禮的門都進不去。

為什麼會是他？

為什麼……不是她？

她死死盯着那個即将與他攜手的女子。

那人五官與她并不像，卻有着幾分讓人心驚的影子感——就像是某種模糊記憶裡被“溫柔替代”的自己。

她唇齒發涼，腦海轟鳴一片，心跳快得發疼，卻一個字也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