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栀子香?”
她喃喃自語。
香氣輕柔,不刺鼻,像是春末夏初時雨後的花叢,潔白溫潤,卻不屬于現實的香薰、香粉,反而像是從某段記憶裡流淌出來的氣息。
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沈奶奶,輕聲問:“奶奶,您搬進來之前,這房子是誰的?”
“是我老朋友的舊居。”沈奶奶神色一滞,頓了頓才繼續,“她一個人住,前兩年病逝了。”
“她喜歡栀子花嗎?”
“嗯,她院子裡種了一整排栀子花,每年夏天都開得熱熱鬧鬧。”沈奶奶眼裡劃過些許追憶,“她去世前最後一次跟我見面,還提起,說以後若有人住進她家,見着這香味,就當她回來看一眼。”
蘇遲點點頭,沒再說話。她轉身回主卧,半蹲下身,從符袋中取出備用符紙。
沈奶奶見狀連忙阻止她,“如果真的是她,我不是請你來驅趕她的,這本就是她的地方,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她。”
蘇遲點點頭,“您先出去吧。”
房門合上,蘇遲抱着兔子玩偶,玩偶的眼睛紅的發亮。
“你還想留下來看嗎?”
她輕聲問。
空氣裡輕輕泛起一道波動,像是回應,又像是風掠過紙頁的響動。
蘇遲握着符紙的手頓了頓,随後指尖迅速起勢,一氣呵成地畫下安魂陣眼,用紅線系好,在衣櫃門内貼了符。
“你該走啦。”她聲音輕柔而笃定,輕輕拍了一下櫃門,“再不走,她的夢境會越來越沉,對她也不好。”
衣櫃中忽然微微晃動了一下。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衣櫃猛的倒下,櫃子下面放着一個老舊的金屬盒子。
緊接着,像是有一陣風輕拂而過。
下一秒,那股若有若無的栀子花香便悄然散去,整個卧室也随之清明許多。
蘇遲将盒子撿起來,站起身,推開門。
“奶奶,這個是她想給你的。”
沈奶奶顫抖着手接過,眼含熱淚。
“多謝。”
正準備離開,卻聽見沈奶奶輕聲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有個師傅?”
蘇遲腳步微頓,随即笑彎了眼:“嗯,您認識他嗎?”
沈奶奶點了點頭,“不算熟,我孫子和他弟弟是同學。”
蘇遲疑惑,從未聽說師傅有弟弟。
應該說是,從未聽師傅提起過家人。
她一直以為她和師傅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她還曾開玩笑說,他們一定是一塊石頭裡蹦出來的,七年前師傅先蹦出來,七年後她為了找師傅也跟着出來了。
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屋内最後一縷退散的氣息,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無歸畫符時的模樣。
一筆一劃,溫和沉穩。那種笃定,像是支撐她前行的背影。
“師傅……”她輕輕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