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逸岫在一兩秒鐘内權衡不同選擇和後續行動,迅速做出決定。
她眉頭一皺,雙眼一眯,嘴角一歪,自然而然流露出地痞流氓的兇狠姿态。
“靠北,我招誰惹誰了……”
她擡腿甩掉落在鞋面和褲腳上的碎片,直接朝那幾個幫派成員沖過去,摻和進混亂裡。
所有人都因這第二個突發狀況發愣,再回神後,被波及的短發女生已經風一般閃現到眼前。
“你他爹的,敢砸我,找死是不是?”
燕逸岫故意壓嗓音,沉聲惡狠狠擠出這幾個字。
随着話,她攥緊拳頭揮臂朝對她扔東西的人打去。
拳頭狠狠砸在那人臉上,把他打得飛出去,兩腳絆來絆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腦子嗡嗡,眼睛發直。
場面靜了兩秒,接着爆喝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見自己兄弟莫名其妙被陌生人打了,幫派成員個個怒不可遏,抄起東西揮起拳頭,轉移目标集中火力對準燕逸岫。
燕逸岫冷笑出聲,也甩甩胳膊開始回擊,以一敵多,絲毫不懼。
“全部給我住手!”
嚴睢的聲音更憤怒,額頭上青筋暴起,立刻加入戰局。
燕逸岫隻胡亂揍了兩拳就開啟防禦模式,邊躲邊以餘光瞄嚴睢的動作和位置,預判他的行動。
每當發現嚴睢想要出手阻攔自己,她就先一步移動躲開,假裝打得起勁,不經意間調換位置将幫派成員扭送到他面前。
嚴睢便隻能接力似的先壓制離自己近的人。
很快,監管局其她工作人員趕到現場,将鬧事者全部按在地上。
見差不多了,燕逸岫趕緊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蹲在地上收拾滿地雜物,幫攤主撿東西。
一副什麼都沒發生人不是我打的我隻是在幫忙收拾殘局的三好公民形象。
“哎呀,這個打碎了,太可惜了,多漂亮一玩意兒啊。”
燕逸岫啧啧幾聲,深感惋惜。
嚴睢眉頭始終沒有松開,盯着蹲在地上忙碌的人不放。
半晌,他總算想起這股隐隐約約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在巡視中盤查虞瓷時,這個人就站在她旁邊,很安靜,是地上公民。
就是這張清淡模糊的面孔,他想起來了。
“你……”嚴睢咬着這個字拖長音,後面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可不是尋釁滋事的,是他們先砸東西,還砸到了我腿上,我以牙還牙而已。”
燕逸岫率先開口把他的話堵回去,又拽起褲管,露出襪子上方的一截小腿。
上面已經紅了一大塊,破皮擦傷,滲着一顆顆細小血珠。
見狀,嚴睢噎住,暫時打消了斥責的念頭,轉而問她需不需要去醫院。
“不用了不用了。”
燕逸岫滿不在乎地擺手:“小傷而已。還是這位姐姐的攤子更重要,被砸了這麼多東西,總該要那些人賠吧?”
邊說着,她手上撿東西的動作不停,叮叮咣啷聲持續在嚴睢耳邊響着,像催眠術萦繞。
于是他的注意力被分散,拍拍被擰皺的衣服:“當然,我們當然會處理好。”
“那就行,不然這位姐姐也太慘了。”
燕逸岫起身,把完好的東西放回桌面還給她。
滿臉感激的攤主對她綻開笑容,随後擡手打了幾秒手語。
燕逸岫捏着一個平安符凝固不動,這時才注意到她耳朵上夾的耳釘其實是助聽器。
她轉頭看向嚴睢的下巴,疑惑揚眉。
“她對你說謝謝。”
“噢噢,不客氣的。”燕逸岫馬上轉回去面向她,放慢聲音,說完後對她笑着點點頭。
嚴睢走上前,語氣緩和不少,對攤主說道:“也不早了,差不多回家去吧,不然你家人會擔心的。”
“攤子交給我們收拾整理,明天你來監管局一趟核算金額,我們會讓鬧事的人賠給你的。”
女生笑着颔首,又慢慢打了一組手語。
燕逸岫看不懂,便将她的大緻動作記住,打算回去查清楚。
混混們被押走,之後攤主也離開了,圍觀人群也散了,隻剩清理雜物的工作人員。
四周氣氛恢複祥和。
“但是你剛才……”事情告一段落了,嚴睢不忘最初的訓誡,又重新撿起來說。
燕逸岫目送攤主離開,坦蕩蕩地打斷他的話:“那個女生是聾啞人?以前也會被這樣欺負嗎?”
嚴睢抿唇,忍了又忍,懶得跟她計較:“嗯,胡漪生病變成這樣,家裡窮,隻能靠擺攤賺點錢補貼家用,我們平常都會多關注她的攤子,因為時不時會有缺德鬼去騷擾取笑她。”
看在她也算是幫忙抓人而且還受了傷的份上,不和她掰扯得了,放她一馬。
嚴睢正準備走,卻見她忽然往右一步,靠得更近,透着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衣服上。
燕逸岫又聞到了甜味。很淡很淡,幾乎要消散幹淨,即使有異能,分辨起來也比較困難。
所以她湊近去聞,想确認具體味道是否與證人們所說的吻合。
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的嚴睢頓時緊張,努力繃着嚴肅神情:“你在幹什麼?”
燕逸岫嘴快扯謊:“啊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你身上好香啊。”
“……”
“……”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嚴睢瞳孔地震。
燕逸岫兩眼一閉。
她也沒想到,這話說出來怎麼顯得自己像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