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逸岫用力眨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難道屍體因受了天大委屈化為厲鬼了？

相信科學，相信科學，相信科學。

往好點想，說不定是天祐研究院真的研究出起死回生技術了。

她一會兒懷疑一會兒否定，忍不住越想越多，也快魔怔了。

詭異笑聲在屋裡持續飄蕩。

“我呸！少唬人。”

劉哥回過神，壯起膽子走向火化爐暫停機器，點擊開關快速降溫。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情況。”

降到合适溫度後，他打開火化爐，等待煙霧散去。

燕逸岫也悄悄移動方位，讓視野更清晰寬闊。

裹屍袋已燒化，但火化不夠久，屍體仍然是人形，但姿勢十分非人類。

這并非焚燒導緻自然蜷縮形成的鬥拳姿勢，而是極其不自然的扭曲折疊。

四肢骨頭都被斷成好幾截，軟綿綿彎折出不同線條形狀，最後靠鐵絲固定，仿佛某種驚悚藝術。

“我的天！”年輕員工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結結巴巴念叨，“她們虐屍……”

“噓！少說幾句吧你！”劉哥不耐煩地打斷他，胳膊肘捅幾下擠開人。

湊近了些仔細觀察，他才明白奇怪的尖利笑聲是粗鐵絲在焚燒時與四周摩擦産生的，不是怪事。

“吓我一跳，真的是……”

他封上火化爐，重新啟動繼續焚燒，然後用力拍拍另一人的胳膊警告：“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知道沒？”

“别忘了我們可是為了錢才簽的合同，萬一什麼字眼洩露出去讓人亂猜，賠錢都是小事，命丢了都不知道！

“想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幹淨活，不然你以為人家為什麼出那麼多錢？錢太多做慈善？

“少一驚一乍的，閉緊嘴别瞎嚷嚷，我沒被屍體吓死倒是快先被你吓死了。”

小年輕趕緊點頭，讨好地朝他笑：“劉哥教訓的是，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等他們燒完所有屍體帶骨灰離開，燕逸岫也最後再裝一小把殘留骨灰，封好裝進口袋。

這時微系統裡彈出衛崧發來的信息。

“我已經收拾完回基地了，有注意一路切換和躲藏。你那邊順利吧？”

“順利，你早點休息。”

車費和回複一起發過去，燕逸岫關掉屏幕悄悄離開火化間，避開監控翻窗出去。

蚊型追蹤機一路尾随那兩人的車，最後錄下他們趁夜将骨灰倒進大海消滅證據的證據。

燕逸岫本想馬上将收集的骨灰送去基地保存，留給季淵知之後檢測，但想到曾瓊瑾的訊息，又決定先帶回家。

不知道反派是不是已經盯住她了，還是不冒風險為好。

從現在起，她必須考慮身份暴露的情況，今後任何行動都要更謹慎，不連累隊友。

以及得多想些備用方案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禮拜的威脅和殡儀館經曆不停在腦海裡回放，導緻現下夜深也毫無睡意，燕逸岫甩飛镖當作睡前消耗，邊複盤今天在地下城的活動。

和阿連的往來很平穩順利，隻要把握好分寸繼續接觸，應該能慢慢搜集更多線索。

阿連不止是炎穆幫成員，還有隐藏身份，挖出來就能進一步了解天祐研究院的秘密。

燕逸岫收回遊開的思緒，夾起下一枚飛镖，瞄準遠處的靶子。

飛镖尖端擊穿照片沒入牆壁中，照片上的人臉瞬間被劈成兩段。

坐在燈光下的人影把玩着冰涼飛镖，喉嚨裡哼出低緩曲調。

禮拜一遍遍回憶不久前的場景，手指叩着金屬面打節拍。

選幾個人死還是一群人死？

而她甚至懶得開口，直接開槍崩了芯片，黑屏和斷聯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态度。

和昆隐棋一樣，都是不識趣的叛徒，偏偏要和自己對着幹。

叛徒，你怎麼能背叛我們？

禮拜嘴裡哼的音調逐漸低了幾度，化為冷笑，眼角的痣跟着微微晃動。

既然偏要選擇無路可退的對抗，自己當然奉陪到底，看誰才能赢到最後。

禮拜甩出飛镖刺中最後一張完整的臉，歪頭欣賞吊在牆上的四張照片。

“自讨苦吃，那就明天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