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駕駛被研發者設定了規避風險的程序,無法人為改變用以違法犯罪,但系統能越過指令直接操縱,不受限制。
季淵知輕飄飄扔出幾個字:“莽過去吧,目的地不變。”
“那你可要坐穩了。”
聞言,季淵知低聲笑了笑。
她單手将包壓在懷裡抱好,另一手覆在副駕駛座椅背上,五指微屈按實,上半身前傾,停在最平衡穩定的姿勢。
“你放心沖,我可是過山車海盜船跳樓機的常客。”
“真看不出來。”
下一刻,原本安靜不動的白車如彈簧般沖向前方,猛烈撞飛黑車。
破開阻礙清出道路後,白車在撞擊餘震中左右搖甩,慢慢穩住車身加速逃離,如流星劃過,隐入夜色。
四面屏幕漂浮在空中,播放着不同的實時畫面。
很快其中一面屏幕裡傳出說話聲。
“文哥,各隊都開始行動了。”
黑暗中煙頭的紅光随着嘴唇張合而閃爍,又模糊于萦繞的煙霧中。
“嗯,依照現場情況靈活行事,不必手下留情,保證不出岔子的情況下能留活口更好。”
“是。”
黑影靠在牆上,眯起眼冷哼,喃喃自語。
“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本事有多大。”
譚譽道扶着女生緩慢穿過第一道巷子。
短短一段路,他已經看見兩個噴在牆上的“危”字了,紅漆嶄新刺眼,氣味強烈。
“最近危房好像越來越多了。”他随口說道。
女生抿着蒼白嘴唇嗤笑:“還不是那些有錢人搞的鬼,故意建造爛房,等房子出問題了,就能把更多普通人趕去地下城。”
“地面空曠了,有錢人就能建更大更漂亮的豪宅,建更多奢華的娛樂場所享樂,不會因為看見窮酸老百姓的狼狽樣而長針眼。”
譚譽道聽着她變得尖銳的譏諷語氣,順着搭幾句話,巧妙轉移話題,不說這些讓她不痛快的事。
沒多久,姜韫的警告信息從腦海中彈出。
已經被帶着走進小巷中段的譚譽道一怔,驟然意識到不妙。
他條件反射地移動腳步拉開距離,視線迅速往下掃,就瞥見刀刃白光一閃而過,無聲沒入皮肉。
砰!
秦觀秋捂着受傷的胳膊翻越欄杆跳下一層層樓梯,甩開一段距離後找到遮蔽物暫時躲藏。
她思考着該怎麼處理殺手,邊回複姜韫:“你現在在哪兒?”
她今天和姜韫一起到天泊區郊區查天祐研究院秘密基地的線索,因為範圍較大,兩人便分頭行動,結果不過半小時就出了緊急情況。
也不知道那些人跟蹤了多久才等到這逐個擊破的機會。
真是沒完沒了。秦觀秋不禁怒從心頭起。
等抓到禮拜,她絕對要先揪着人暴打一頓洩恨。
把頭發重新綁緊後,思緒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數清剩餘的子彈,轉轉手腕甩甩胳膊,準備主動跳去明面現身反擊。
胳膊上一抹異樣黑色從餘光裡晃過。
她歪頭瞧了眼,驚覺槍傷正在冒黑血,傷口周圍一圈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秦觀秋呼吸一滞,沒想到情況比她預想的更糟糕。
子彈塗了毒。
砰!
電擊彈擦着燕逸岫短袖袖口飛過,紮進前方牆裡,瞬間爆出道道灼目白光,呲呲作響,直接将牆壁劈黑一片。
燒焦氣味飄散開來。
要命要命,這比正常子彈更恐怖,挨一下都得痛死。
燕逸岫不斷調整呼吸,腳步不停,目光飛快掃視四周尋找躲避處,兩腿甩得幾乎要離地飛起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顯然還是做少了。
對方不僅人多,包圍緊密,還用上了各種花裡胡哨的武器。
子彈本就速度快,帶雷擊效果助燃效果的更是吓人,一着不慎就會被對方弄殘整死。
更麻煩的是,反派的目标居然不止她一個。
現在大家分散各處,齊陷險境,自顧不暇,完全沒法脫身趕到隊友身邊協助。
雖然她有預判異能,但被困在樓中大逃殺隻會白白耗費體力,拖延時間。
況且她也不希望預判異能過早暴露,被禮拜研究出什麼對策。
必須趕緊颠倒攻守形勢重新占據上風才行。
燕逸岫假裝驚慌失措絆了一跤,彎腰前傾踉跄幾步,順勢躲開沖心髒位置而來的下一顆子彈。
她跑酷似的繞了一大圈以身試險,摸查整棟大樓的格局、敵人位置分布、反應速度和持有的武器類型。
這些大概的信息在她腦海裡組合形成立體模型,旋轉着不斷放大縮小。
哪裡會是突破口?
她得趕緊拆掉固若金湯的包圍,解決完麻煩去和隊友彙合。
思考間,下一波電擊彈幾乎同時從四面八方發射,直指她的腦袋。
一聲巨響,子彈打在了本就坑坑窪窪的車門上。
“慌不擇路”逃到偏僻郊區的季淵知棄車開始狂奔。
車身和輪胎被機關槍掃射成篩子,徹底報廢,留在裡面就是死路一條。
雖然沒撐到最佳目的地,但這裡也算空曠,隻能湊合湊合了。
她閃身躲到假山後面,借夜色遮蔽探出一點點視線觀察。
二三十個殺手端着槍逼近,無聲無息迅速縮小包圍圈。
人數超出她的預估,恐怕有點麻煩。
“系統,再幫我個忙。”
季淵知擡手摘下眼鏡,瞬間不太适應,虛虛眯眼,這一動,眸中冷銳細光一晃而過。
姜韫從暗處飄出晃到殺手背後,彎臂緊扣,另一手按在對方腦袋上,幹脆利落扭了他的脖子,奪走武器。
其他殺手正在别處搜尋,還沒接近。
姜韫總算得到短暫休息時間,重新躲回角落整理現下情況。
易了容在炎穆幫卧底的溫簌還有宅在家查案的喬琅、廖懷霖目前平安無事,其她人都在被追殺,也及時彙報了最新情況,除了……
姜韫打開屏幕查看安全監測數據,眉頭緊皺。
她憂慮隊友安危時,遠處高樓裡的一個槍口瞄準了她的心髒。
姜韫盯着其中一個電子小人。
它已經從健康的綠色變成了危險的橙黃色,似乎還在逐漸轉紅,說明受監測對象的生命體征正逐漸流失。
她打給譚譽道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嘟——嘟——”
咔哒。
通訊連接上了。
“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滿是焦急慌亂,磕磕巴巴報告情況。
“文哥,她、她不見了!”
“不見?什麼意思?”
“就那個短頭發的女的,跑着跑着就憑空消失了!我們怎麼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