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走後我本來馬上要追上,但你媽媽居然還有力氣拖住我,抱着我的腿不放。
“鋸子上的血一滴滴砸在她頭上,然後我就抓起你媽媽的頭發提起腦袋,鋸開她的脖子。
“拎個人頭在手的感覺很奇妙,你知道一顆頭有多重嗎?你媽媽腦袋偏小,所以重量比别人的輕一點點。”
衛崧克制住不閉眼,神色未變,保持高度警惕将四周環境盡收眼底。
禮拜聲音就此消失,緊接着人猝然閃身出現面前,手指一擡。
衛崧來不及刹住腳步,好在頭腦反應控制得住,更快凝聚神思,瞳孔微動。
【遲滞】開啟。
禮拜順利被定在原地,手擡起一半停在空中。
衛崧再也壓抑不住憤怒,拔槍連發在他脖子釘下一排彈孔,抽出匕首沖上前先砍斷他可能用來施展異能的手,再一鼓作氣狠狠切斷脖子。
禮拜的腦袋離身飛出,咕噜噜落地。
滾着滾着,那張面容開始悄然變化,變成媽媽的容貌。
衛崧後退半步,心髒痛得幾乎驟停。
眼前景象持續震動着,他握匕首的手也不由顫抖,黏在上面的血滴随之淋淋灑落。
媽媽的斷頭,禮拜當時做的事。禮拜用這種方式讓他看到了。
衛崧呼吸愈發急促,怒火和淚洶湧聚積。
恍惚間四周被黑暗和藤蔓悉悉簌簌傾襲,想将他拉回最可怕的噩夢中。
衛崧連忙甩頭,重新拉高警戒,默默回想燕逸岫說過的話。
是假的,禮拜故意激他,現在千萬不能出分毫差錯。
他繼續朝禮拜屍體開槍,估摸位置打斷心髒的供血血管,毀掉一切有可能讓他恢複的機能器官,試圖碰運氣找出這項異能的弱點。
但禮拜的皮肉還是開始滋滋作響,身首橫截面冒出細細血絲跨越空間連結,快速将分離的二者重新拼合修複傷口。
衛崧瞪大眼,确認自己的異能還沒失效。
這樣也能愈合?心神被暫停住後身體機能還能自行活動?
十秒即将結束,衛崧趕忙後退先拉開距離逃跑,待撐過緩沖期再下手。
躍過障礙物時,他的槍自行卸成零件嘩啦啦散飛,和他一起落地。
衛崧不慎踩到滾到腳下的子彈,差點滑倒,穩住身體後埋頭往前沖。
密密麻麻的子彈在後面緊咬不放。
衛崧在心裡默數倒計時,放緩速度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在障礙物間打轉。
待時間一到,他重新跳出暴露自己,在子彈擦過自己胳膊邊緣的同時發動異能,再定住禮拜十秒。
這次他從口袋裡掏出季淵知給的小型炸彈啟動丢過去。
禮拜的身體立刻被炸成碎塊。
但煙霧散去後那些零碎肉塊上又出現條條紅線,血流一絲絲連結,拼拼圖似的三兩下就将身體恢複如初。
不行,還是不行。
衛崧任由汗水流入眼中,在無限蔓延的刺痛中注視禮拜。
他的異能隻能再啟動一次。
若連續施展太多回,禮拜肯定會很快摸索出突破口,到時候他就完全沒勝算了。
最後一次機會,必須成功。
再次定住心神後衛崧卯足勁以最快速度沖刺,這次不費時間傷禮拜了,直接掏出一堆道具把他铐住捆住綁住纏住。
在十秒結束前衛崧打好最後一個死結,将人一腳踹倒,用秦觀秋教的方法将人壓在地上,手腳并用絞纏,靠自己身體來困住。
能成功嗎?老天,求求你,讓我們成功吧。衛崧用盡力氣狠狠壓制着,眉頭也鎖得死緊。
倒計時走完。
禮拜身上的所有束縛一瞬間崩散的崩散,松飛的松飛,一眨眼的功夫全解脫了。
就連鈎進皮肉鎖住骨頭的特殊手铐都奈何不了他。
最後一道也沒能守住。衛崧牙齒咬得咯咯響,極度不甘心。
禮拜掙紮一番,以自傷方式從他的束縛裡逃出。
衛崧後仰躲開往自己眼睛裡刺的匕首,翻滾甩脫禮拜反撲而來的鎖喉束縛。
不行,這些手段根本沒法抓住他,他得留出時間和隊友通氣商量新辦法。
“衛崧撐住,先拖住他。”喬琅沙啞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
她滑動監控緊密觀察每個人的位置,和廖懷霖打配合權衡整體布局:“逸岫已經快趕到了,你們倆一起應該能抓住。”
嗓子很痛,但她現在根本沒時間喝水。
結束放歌無所事事的機器人自個兒移動離開客廳,喬琅沒在意,以為它到點做衛生去了。
她專注于任務,看完左邊又望向右邊的一道屏幕盯定位動态,這時餘光瞥見個黑黑人影突兀出現在視線角落。
喬琅頓時驚駭,霍然轉頭,錯愕望着如幽靈般出現在家中的陌生人。
怎麼可能?怎麼進來的?
在這關頭出現的不消說是禮拜,或是他的手下。
禮拜居然找到她家了,她的新地址也暴露了。
怎麼回事?
系統沒有預警,廖懷霖的程序也沒有被攻擊,外人不可能輕易進屋。
難道對方系統已經進化到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了?那系統基地那裡,那廖懷霖她們……
喬琅拼命思考各種可能尋找原因好提醒隊友。
她正準備動彈,就見那張她親手捏的最完美的臉從陌生人身後閃出,面無表情盯着她。
喬琅呼吸凝滞,想通緣由後震驚與憤恨轟然沖破天靈蓋。
是它開了門放死神進屋。為什麼?反派黑了它篡改了程序?
喬琅的萬千思緒瞬間隻凝成一個刺眼紅字占據腦海。
逃。
逃、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