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崧頓感詫異。這支箭和他平常摸過的箭沒差，原來它們這麼硬？

他不信邪地再試幾次，但箭的堅硬程度超乎想象。

衛崧冷了臉，不吭聲也不看燕逸岫，咬牙使勁，臉憋紅手指發紫，硬是要改變結果。

燕逸岫不禁呲牙，伸手想奪回箭。

“好了好了，别掰了，我知道你心意就行……”

砰的一聲悶響，硬箭铮然繃斷，細屑飛濺，吓得燕逸岫差點跳飛遠離。

她瞠目結舌，沒想到衛崧比驢還倔，居然真能把這支秘制的特殊箭折斷。

衛崧扔開箭，不顧被劃傷流血的虎口，伸手搶過燕逸岫的箭，檢查一番後臉色更黑。

燕逸岫被這出乎意料的發展驚得呆愣，沒來得及制止，隻好幹笑打哈哈：“這個嘛，我這不是……”

衛崧将四根斷箭往地上一拍，沉默轉身背對她。

“哎，别生氣，我隻是……”

衛崧咬牙切齒幫她補完話：“你想讓我失敗，沒能立誓成功，将來我如果違背諾言喜歡上别人，我就會想起這支箭，覺得一切早有天意，不用太自責，不用為自己的變心而愧疚。

“我才不要你這樣的貼心考慮！”

燕逸岫垂下胳膊凝視他略略起伏的薄薄脊背。

他總是這麼清楚，清楚過頭了。

“好了啦，我不該這麼做，剛才的不算數，好不好？”燕逸岫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衛崧不回答，吸了吸鼻子。

不會哭了吧？不能夠吧？

聽到聲音後燕逸岫有點緊張，惴惴不安繞到他面前，但衛崧立即轉身背對，她再繞回去，他又避開。

瞧不見人臉，燕逸岫沒轍了，撿起一截特殊的斷箭邁步靠近，兩臂穿過他脖子兩側，從背後環住衛崧。

衛崧後背一僵，沒再動彈。

燕逸岫注視他漸紅的耳廓，聲音不禁多幾分笑意：“現在我知道你的決心了，我收到了，我會記住的。”

“那你相信了嗎？”

“相信。”

“你沒信，你從不會這麼快下真正判斷。”

“……”燕逸岫下巴在他頭發上碰碰，“别糾結這個了，未來誰說得準，至少現在我選擇不去想。”

“……如果這是你最大的信任，那我就接受。”衛崧悶聲回答。

燕逸岫笑了笑，雙手握緊斷箭蓄力使勁。

意識她要幹什麼，衛崧慌忙按住她胳膊：“别，會受傷……”

話音未落，斷箭再折成兩截。

衛崧急忙拉過她的手檢查。好在沒劃破皮膚，隻被尖銳邊緣壓出點紅痕。

燕逸岫保持着背後環抱的姿勢，略低下頭。

短發搭在衛崧肩上，蹭過他耳畔和側臉。

“剛才不公平，我重來一次，這樣你消氣了嗎？”

衛崧撇下斷箭轉而勾住她食指：“我又不是糾結你的感情，我是因為你不信我才傷心。”

“我說了，你想的是什麼，我答應的就是什麼，包括這點。”

衛崧收攏五指，若有若無握住牽住手，低聲喃喃：“為什麼要想得那麼遠，我們過好當下一分一秒不行嗎？至少不會留太多遺憾。”

燕逸岫聳肩，鼻音嗯兩聲：“對，人是不該想太遠預測未來，反正我不會閑着沒事幹幻想我和我不在乎的人有沒有以後、以後會怎麼樣。”

難得聽她七拐八彎說句熨帖話，衛崧想反駁又舍不得否認，憋幾秒鐘氣，最後扯出無奈的笑。

“有件事你一直還沒來得及做，回家前一定記得。”

“嗯？什麼事？”

衛崧指了指自己的腰。

燕逸岫愣了幾秒才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撤回胳膊後退，又忍不住瞪過去：“能不能别老是搞得我像個色胚？”

“68.6，真的不想摸摸嗎？”

衛崧随之起身走近，一臉無辜，想了想又問：“你回去後真的會認識喬琅姐介紹的模特嗎？如果你會摸他們的話為什麼不好意思摸我的？”

“……”

“如果到時候你真的會去，可不可以選個長得像我的人？我就當成是我了。”

燕逸岫深感驚奇，仔細研究衛崧表情分析他是不是口是心非玩什麼激将法：“你竟如此大度，這是真心話嗎？”

衛崧滿臉怨氣：“是破罐破摔話。找長得像我的才能永遠記住我，不是嗎？”

“你又哪裡看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衛崧露出笑意：“是溫簌姐之前跟我聊到過的，她說你們那裡很流行替身文學。”

燕逸岫一下子都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我大概明白為什麼這種劇情會受歡迎，另外從我的角度來看，我也很樂意看到這個結局，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确定你忘不了我。”

笑着笑着衛崧又轉而歎氣，眉眼低垂，手指來來回回不停卷着她的衣角。

“算了，當我沒說，你别當真，不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你哪天真要談戀愛，也該找靈魂相似或契合的，這樣你才不會受傷，能過得輕松自由。”

衛崧擡頭直視，舒展眉眼展開笑，輕聲說道：“就當我剛才沒說那些話吧，我希望你自由，我最希望你自由，所以，忘了我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