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封越就起床了。
社畜多年以來的習慣,而且他比較認床。
簡單的洗漱之後他下了樓,與上門來打掃衛生的家政阿姨面面相觑。
封越先開了口:“……你好,我是封越,一個客人,您繼續打掃,不用顧忌我。”
“噢好的好的,封先生,我是黎先生的鐘點工。”
兩個人簡單地打了招呼。
封越翻動他昨天新拿到的手機。
黎渡是個非常值得信賴的,一諾千金的少爺,他說了要給自己打理好回國的所有事,一天的時間,不管是手機與電話卡,還是全套的身份證件,都整整齊齊地送到了他的手上。
而且這個手機好像還是最新款的。旗艦店價格……
封越默默地在備忘錄裡為自己增添了一筆債務。
朋友再闊綽也不是可以欠錢的理由,他會在事業有所起步的時候還清的。
封越點開微信,裡面有四條新消息,都是昨晚黎渡發的。
【LID:明天早上起來不準走,我帶你去看地。
LID:要是起的早你可以玩我的switch,也可以看電視。
LID:我和zfy可能十點鐘才會起床。
LID:七點半會有阿姨上門,我讓她這次做了早點,你可以吃。】
事無巨細全都安排好了,很細心,很溫柔。
封越想了想,回複:
【有關風月:收到。】
少爺的頭像是一片雪山,名字是很簡單的“LID”,簡介寫了個“已讀”。
怎麼說呢?和本人一樣,很有他那種又冷郁古典又年輕單純的矛盾氣質。
封越點開他的朋友圈。
最近一條在五天前,拍了一張電影尾聲的演員表,配文“難看。”
往下拉,有音樂分享,有美食分享,有風景圖片,全是一張圖配兩個字,“好聽”“難聽”“好吃”“難吃”“好看”“難看”。
很少爺,很惜字如金,很有生活氣息,很……可愛。
封越一個個的點了贊。
他又突然想到什麼,擡頭問正在認真打掃衛生的阿姨:“雇傭你的人是黎渡?”
阿姨忙回頭:“可以這麼算吧,封先生,嚴格來說,我是黎先生家裡雇傭的仆人。”
“……仆人?”封越沒想到自己還能在現代聽見這個詞。
“是的,仆人,黎先生的家裡是一個很大的家族呢,”阿姨語焉不詳,“黎先生的身邊一直有很多仆人。”
封越想到了古代的豪奢門庭。
阿姨很有分享欲:“他想單獨出來住的時候,黎大先生給他撥了一個别墅,還有很多個仆人。黎先生都沒要呢。”
“他單獨買了京天府的二層平層,把所有人都送了回去,隻留了我。”阿姨像是說到了高興的事,帶着皺紋的眼角都是幸福的笑。
“因為我的兒子在附近的京一小讀書呢……我現在每天去送孩子上學的時候就可以順路來打掃衛生。”
封越也笑:“黎渡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是的。我們一家都很感激黎先生,小響能讀京一小還是黎先生施恩呢。”阿姨輕聲說。
封越狀似無意:“這樣,黎渡幫助了很多人,所以張非原是借住在這裡的嗎?我看他們的關系很好。”
“不是啊,他們一直都在一起。”阿姨沒什麼警戒心,開了話頭就繼續說了下去。
封越:“……啊。”
“就像古代的太子會需要一個伴讀一樣。”阿姨古裝劇看多了,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們像尊敬黎先生一樣尊敬非原先生。”
封越:“…………”
雖然有些震驚,但是很快就理解了。
不過……黎渡家裡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三分鐘後,上網搜索了黎氏集團後,封越放下手機。
原來真的是有皇位要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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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黎渡和封越一起出門。
為什麼沒有張非原呢?
封越目送金發青年悲憤上班的時候,面露兔死狐悲的同情。
“我們要去哪?”封越問。
黎渡翻動手機:“挑地啊。你不是要開遊戲工作室嗎。”
這行動力是不是太強了?
他徒勞地說了個“啊”,被黎渡拉着跌進專車的後座排。
這次司機開的是賓利。
車上香氛淡淡,司機沉默。
黎渡說:“我們去景楓園,離這裡二十分鐘吧。我有一個朋友在那裡。”
“好的。”封越呆闆地回答。
他瞥向光屏,短短一天,黎渡好感度竟到達了“35”,除去系統故障的可能,少爺這個人也太好騙了,好騙到封越有些擔心他家的皇位被搶了。
暗暗下定決心之後好好和黎渡說這件事。
黎渡突然開口:“你微信名字居然叫有關風月。”
“啊。”
“你名字真文藝,無關封越,有關風月。”
“……不是你想的那樣。”封越說,“隻是當時我父母取名的時候,覺得他們的愛情無關風月,正好我父親姓封。”
黎渡:“……那确實無關封越。”
封越:“後來我父母又覺得,他們的愛情有關風月。所以我的妹妹叫封幽。”
封幽,封有?
黎渡沉默了。
“那你一家都挺有幽默基因的哈。”他很艱難地贊美。
“謝謝。”
黎渡:……
他沒看見封越嘴角罕見挂起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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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楓園是一片住宅區,黎渡帶着封越下車,七拐八拐,越過一片與少爺氣質極其不搭的平房居民樓,在其中一個居民樓前面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