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渡:……
朗星逢真的壞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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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非原放下電話。
身旁的特助适時地遞上一杯茶。
張非原端起來喝了口,放在瓷盤上,疲憊地揉揉眉心。
這是黎渡的董事長辦公室,已被他這個副董事長占據了整整一年。
張非原已經過了年輕氣盛,想替黎渡做出一番事業的年紀。他現在非常希望有誰能指着他鼻子罵“你憑什麼鸠占鵲巢”,這樣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黎渡說:
“滾回來上你的班!”
可惜沒有人。
他也沒能說。
就在他上崗的第一個月,唱衰聲沸反盈天,底下的人就差起義,陣仗非常驚人。
結果他那又懶又缺心眼的哥,嚴肅起來比他們更吓人,一拍桌,一說話,有意見的人當鹌鹑了,反抗的人也滾蛋了。
而可憐的他當驢當到了現在。
昨晚,黎渡敲開他的房門。
黎渡說,他要和朗源集團談個合作,讓張非原叫人起草一個方案。
穿着睡衣的張非原花了三秒思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們東籬能源可是黎氏集團太子爺全權控股,在行業裡不算壟斷也是龍頭。朗源集團化工那方面做的的确不錯,可是——
“朗源那邊沒有能源産業啊哥!”他絕望。
黎渡理所當然地說:“小朗不是正在籌備嗎。”
他的手指指着封越的那個小說手機,讓張非原看第四章的第一行字:
「朗星逢提交了他謀劃了很久的新能源提案,被董事會打回。」
暖色的夜光燈把黎渡照得像是馬上會被騙n個億的冤大頭。
張非原:…………
“剛接手工作,受點苦是正常的。你這麼溺愛他幹嘛?”張非原綠眸結冰,冷幽幽地說。
于是黎渡把那套“朗星逢去招惹主角受就是因為他太閑了”的理論塞給張非原。
張非原:……
張非原:“要是當主角攻就能被哥可憐,那我也當個試試。”
“你說什麼?”黎渡沒聽清。
“……沒什麼,哥。合作是吧,我明天起草方案,然後叫人去和那邊對接一下……這不是合作,這是企業幫扶。”
黎渡眼睛彎彎,擡擡下巴:“都行,都行,就知道阿原最靠譜。”
黎渡很狡猾,要是想找人幫忙,聲音就會不自覺地放低,模糊,字音黏起來,你要說撒嬌,卻更像是誘哄與誇獎。
“我知道你最厲害啦,所以幫幫我好不好?”他幾乎是在這麼說。那雙漂亮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你的時候就好像全世界他隻愛你。
這樣的蠱惑根本沒人拒絕得了的。
然後反應過來就會追悔莫及。
至少今天坐在辦公室裡,打了無數個電話,接到下屬無數條請示,臨時開了兩個緊急會議的張非原張副董事長,就非常地後悔。
“張董,十點有個會。”
他的特助推了推眼鏡,冷淡地提醒。
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早上九點四十。
……
張非原氣若遊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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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一善的黎渡閃現在楚斐然的酒吧。
酒吧有一個高端大氣的英文名,可惜黎渡忘記了全稱,隻記得翻譯過來的中文簡稱叫黑貝。
酒吧裝修雖好,但地處偏僻,沒有上架網絡平台,店名鮮有人知,開張了一年,投資了幾十萬有餘,營業額隻有四位數。
但凡楚老闆隻有這一個工作,他早在第一個月就把褲子都賠掉了——幸好這個酒吧隻是他的副業。
主業是賣保險,揮金如土的大款楚老闆有雲:掙不掙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情懷。
這個充滿情懷的酒吧也是楚斐然的家。
白天去上班,晚上下班回來,酒吧開張,困了就關門,上二樓的卧室裡睡覺,這就是楚老闆簡單枯燥的日常。
黎渡最愛的日行一善就是幫楚老闆刷單——簡稱來楚斐然這兒白吃白喝,順路再騷擾他幾小時。
假設黎渡是一個攻略遊戲裡的NPC,他的各維度數值是S,攻略難度是S,難搞程度和要面子程度一定是S+。
平日裡冷淡又矜持,多的是人在他面前邀寵,做盡一切隻為了讓他摸摸頭,誇一誇。
可是在楚斐然的面前卻似乎角色調轉,黎渡就像一張被鋪開的毛絨絨毯子,任楚斐然薅亂又揉順。全程隻會小小地抗議一下。
任何認識黎渡的人都會驚歎黎渡在楚斐然面前展現的活潑和惡劣。
不明情況的外人會認為,出生并不顯貴的楚斐然肯定非常自得于結識了黎渡這樣的一個頂級天龍人好友。從此事業路上盡是坦途。
至于楚斐然本人怎麼說?
楚斐然本人會豎一個中指:“老子這事業全是自己打拼來的,認識黎渡的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他簡直不想再回想,自從高中結識黎渡以來,黎渡對他是如何的坑害和騷擾。這小混蛋整整七年就拿着他取樂,在其他人面前裝着那個冷淡男神,他自己也不覺得膩?
吸草莓牛奶的封越眨了眨眼,腦中回蕩着剛剛楚斐然給自己講的,黎渡從上高中到現在,如何坑害楚斐然的光輝事迹。
小到自告奮勇要幫楚斐然洗碗,洗了六個摔壞了三個,大到一起逃學,把楚斐然甩在身後自己逃之夭夭。
每一條,每一例,都和封越心裡那個優雅矜持、單純可愛的少爺有些出入。
“楚斐然,我來了……封越也在。”
事迹的主人輕盈踏步而來,一身青春洋溢的休閑裝,容貌俊秀,黑眸熠熠,右耳垂上挂着小小的十字架,發梢有光芒悅動。
他擡起手給封越打招呼,眨眼時鴉睫顫動,弧度都乖巧。
封越想:沒有出入,就是這樣優雅矜持、單純可愛的小少爺……嗯,最多有點憋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