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幾個人打聽後,鐘羽蓁帶着砂金來到了冬祁姥姥家。
鐘羽蓁聽說過冬祁姥姥的故事,她兒子兒媳早亡,一個人将孫子拉扯大,沒想到現在快八十歲了,滿頭白發不僅沒人給她養老,還要照顧躺在床上的孫子。
砂金看着眼前的一層樓木制小屋子,屋檐上瓦片掉了幾片,零碎地砸在竈台旁。院子的田圃裡種了一些蔬菜,打理得很好,沒有雜草和蟲子。
這裡離璃月港有些距離,四周都是山和田,看上去很不便利。
跟一襲精緻長裙的鐘羽蓁就更不搭了。
但鐘羽蓁沒有半點嫌棄,敲門走了進去:“冬祁姥姥?”
事實上,還沒走進院子的時候,砂金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他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打開門。
老奶奶看着鐘羽蓁,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些難為情:“你是……羽蓁小姐吧?”
“是我,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說着,鐘羽蓁打量了一下房間,發現裡面的陳設少得可憐,桌子似乎随時有可能倒塌的風險。
冬祁姥姥動作緩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摩拉:“前天你給我的那個镯子,我拿去換了些錢,給我孫子抓了幾副藥,還剩下這些……你先拿着吧,欠你的,我會努力還上的。”
鐘羽蓁罷罷手,還沒說話,聽見屋内一陣動靜,像是有人在砸床闆。
一道羞怒的青年男人聲音在她耳邊轟然炸開:“誰要你借我奶奶錢的——我用不着你們的摩拉!就算是餓死、病死,也不要你們管!”
從鐘羽蓁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床奮力掙紮蛄蛹的被子。
冬祁姥姥抓住鐘羽蓁的手,布滿皺紋的臉上揚起一抹讨好的笑:“羽蓁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這渾孫子計較,他……因為躺床上躺久了,所以總愛發脾氣。”
鐘羽蓁拍了拍冬祁姥姥的手,繞開她,走到床邊,抱着雙臂斜睨着床上躺着的青年:“我可沒說借錢給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還有,不是借,是我自願給冬祁姥姥的。”
青年沒想到鐘羽蓁會徑直走進來,看着自己這副病恹恹的樣子,臊到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鐘羽蓁轉身問冬祁姥姥:“冬祁姥姥,你孫子這是得了什麼病?”
“不是病……他這是——”
冬祁姥姥還沒說完,青年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擺爛道:“是賭輸了鬧事被賭坊老闆打的。”
“賭坊?璃月有賭坊嗎?”
“不在璃月,是在璃月和須彌的交界處,位置隐蔽所以你不知道,聽說那位賭坊老闆是愚人衆的。”青年靠着床闆,垂着腦袋,“我早該知道的,根本不可能赢、更不可能回本的……”
鐘羽蓁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那位老闆出老千。”砂金攤攤手,“是不是剛開始讓你連赢幾把,等你加大賭注後,就像中了邪一樣,怎麼都赢不了!”
“你怎麼知道?”青年費力地起身,警惕地打量着砂金,見他穿着華麗精緻,眼神變得凜冽起來,“你是那個賭坊的?”
迎視上鐘羽蓁探究的目光,砂金歎了口氣:“自然不是。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碰巧對‘賭’有些研究的好心人罷了。”
“如果我幫你把輸了的錢都赢回來,你能簽下契約,答應我好好生活、再也不賭了嗎?”鐘羽蓁問。
青年嗤笑一聲:“赢回來?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一點?恕我說話難聽,就算是岩王帝君轉世,都不可能赢。從那個賭坊進去,就沒有能赢着走出來的!”
鐘羽蓁說:“這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你隻要告訴我能不能簽下這個契約就行。”
冬祁姥姥見鐘羽蓁不像在開玩笑,急忙罷了罷手:“不用了,您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了,就像這位先生說的那樣,那個賭坊全是出老千的,您犯不着為了我們搭上自己的錢。”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鐘羽蓁給了冬祁姥姥一個寬慰的笑容,翻出地圖向青年問了個大概的範圍。
把地圖放進小塵歌袋裡,鐘羽蓁掏了半天,挑出來一個手指長的瓷瓶遞給冬祁姥姥:“這是活血化瘀的仙丹,吃兩天就能下床了。”
“呵,仙丹……”青年冷笑一聲,對于鐘羽蓁說的話,半句都不信。
冬祁姥姥倒是對鐘羽蓁的話深信不疑:“謝謝,謝謝!我會按時讓逸嘉吃的!”
兩人離開冬祁姥姥家,并沒有前往賭坊,鐘羽蓁轉頭回了趟璃月港,在萬文集舍裡翻了半天,買了本紙張枯黃、封面褶皺的書。
“2000摩拉,因為是孤本,所以會貴一些。”老闆紀芳接過鐘羽蓁遞來的摩拉,“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羽蓁你竟然會對賭感興趣。”
“不是感興趣,隻是……多學一門手藝,以後不容易上當。”
砂金和鐘羽蓁并排走着,見她翻開第一頁邊走路邊閱讀,有些好奇:“買了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