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鐘羽蓁好奇地舉起手镯,發現和之前并沒有什麼不同。
鐘羽蓁擡頭的時候,魈鳥也從她肩上飛起來,在兩人之間盤旋。
玄鳳和魈鳥。
青梅和竹馬。
看上去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是,孔雀和玄鳳為什麼不行?
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砂金一愣。
言笑上完菜路過櫃台的時候,看見老闆面帶笑意地看着看着露台,迷惑地撓撓頭:“老闆還沒看膩嗎?”
“今天可和平常不一樣。”菲爾戈黛特神秘地笑笑。
平時她看羽蓁和魈待在一起,雖然覺得很般配,但清楚他們彼此間并沒有小年輕間的暧昧。今天多了一位自信卻膽怯的俊美青年,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了忘記在哪聽到的那句話:
三角形是具有穩定性的形狀。
在飛船上時,砂金有預設過來璃月會碰到什麼樣的場景。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踏上飛船。
或許,是擔心鐘羽蓁碰到什麼意外。
收到信息又打不通對方電話,總歸是要去看看的。
萬一,她喜歡的那位大叔對她不好。
萬一,她又去哪裡探險遇到了危險。
砂金擡頭,樹蔭半遮的木桌旁,鐘羽蓁和魈鳥說完再見,率先走在前面,和魈一起朝望舒客棧三樓走去。
他們……同居了。
這個認知讓砂金嘲諷地勾起了嘴角。
看吧,公司那些實習生都猜錯了。
屋檐的影子将木桌分割成兩個區域,砂金坐在沒有陽光的一邊,但并不覺得涼快,驅散不盡的炎熱讓已經微涼的飯菜難以入口。
砂金扔下一袋摩拉,起身離開了望舒客棧。
他要去看看那二百萬的投資收益如何。
炎熱的日子讓鐘羽蓁懶得出門,她托人買了兩本八重堂的輕小說,從下午看到晚上,除了晚飯時間,就沒出過房門。魈則繼續他的驅魔事業。
昏黃的燈光晃得鐘羽蓁發困,她吹滅蠟燭,打着哈欠閉上了眼睛。
翻身入睡的一瞬間,憶質順着小塵歌袋袋口流在了鐘羽蓁身上。
浪漫的紫色天空為四周覆上一層朦胧濾鏡,鐘羽蓁小跑到透明扶手前,眺望遠處鱗次栉比的建築,恍覺自己身處遊戲世界。
“砂金總監,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如何?”一道神聖但帶着些微冷漠的聲音憑空響起。
鐘羽蓁轉過身,身後聳入雲霄的建築物驟然消失,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大片大片紅色地毯,像是莊嚴的禮堂,又像恐怖的地獄。
她循着聲音,躲在門背後,看見和一位頭上長翅膀的青年交談的砂金。
砂金捂着腦袋,金色的頭發穿過修長手指,鐘羽蓁看見他嘴唇上下阖動,然後很多複雜的消息像遊龍一樣竄進她腦海。
「你是否是最後一位埃維金人?」
「砂金:是。」
「你是否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砂金:……」
電光火石之間,鐘羽蓁突然明白了一切的由來。
砂金為了生存,加入了星際和平公司,想完成匹諾康尼的任務,必須以砂金石做賭注。
一份工作,一次接近,一個陌生人的性命。
鐘羽蓁勾起嘴角,理智上并不想原諒砂金,她沒有那麼大度,可以容忍自己的性命被利用,可以忘記胸口每時每刻密密麻麻的疼痛。
砂金和星期日的對話到此結束,鐘羽蓁率先離開了房間,讓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街上碰到了真理醫生——
這名出爾反爾、站在對立面背叛砂金的教授。
更讓鐘羽蓁意外的是,真理醫生發現了她,也知道她目睹了砂金跟星期日的談話,但還是朝她走了過來。
糟糕!
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鐘羽蓁往後一退,迅速尋找着方便逃跑的路線。
拉帝奧察覺到了鐘羽蓁的小心思,明白她默認站在砂金那邊,他抱着雙臂嗤笑一聲:“你最好是離那該死的賭徒遠點,他都自身難保了,沒有功夫管你的死活。”
“他是賭徒,你是叛徒,難道你比他高尚到哪去了?”鐘羽蓁很不喜歡這種不守契約精神的人。
“……有意思。你既然是怨恨他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鐘羽蓁也抱住雙臂:“匹諾康尼是你家嗎?”
“算了,看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把你也許感興趣的真相告訴你吧。”真理醫生盯着鐘羽蓁,毫不掩飾自己把她的表情當成了一次觀察研究實驗,“他有沒有猶豫過我不清楚,但你當時情況危機,不取出砂金石也會死。”
鐘羽蓁眼皮微顫。
真理醫生輕嗤一聲:“雖然那該死的賭徒總寄希望于賭局,但你手術之前,他托天才俱樂部的人做過模拟。
倘若你遇到危險,他會全力與砂金石裡「存護」的力量相抗,讓它融化在你體内。這個Plan B一旦實施,砂金有可能會死。而你,絕對能活着,并且,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獲得部分存護的力量。”
“當然,這些模拟都有記錄,天才俱樂部可以查到。”真理醫生仔細思忖着鐘羽蓁臉上的表情,意外地發現難以捉摸透徹。
她就那樣靜靜地盯着他,似乎在聽他說話,又好像沒有,眼神逐漸失焦,裡面掀起驚濤駭浪。
比起感動和内疚,鐘羽蓁心底更多的是震撼。
他不是賭徒嗎?
為什麼要為了“一枚籌碼”搭上自己的性命?
還是說,正因為他是賭徒,所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鐘羽蓁眨了眨眼睛,真理醫生不知何時離開了,街上人來人往,穿梭的車輛總能在撞到她前幾秒靈巧避開。
天上的雲在流淌,美得有些不真實,一位熟悉的小男孩出現在鐘羽蓁身旁。
“女士,你還是躲遠些吧,這些大東西看上去會傷害到你。”小卡卡瓦夏指了指汽車。
鐘羽蓁倏地一擡眼皮,轉身看見善良的卡卡瓦夏,她伸出手想摸他的腦袋,突然瞥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镯。
——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鐘羽蓁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卡卡瓦夏突然調皮地穿過車流,朝對面的青年跑去。
那位青年有着一頭打理得精緻的金發,像隻花枝招展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