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兩個我,都是假的。……這件事有些難以解釋,總之,先跟我走吧,羽蓁。”砂金往前一步,擋住獵犬家系那些打量了鐘羽蓁許久的視線。
“我知道他們都是假的。”
還知道你也是假的。
鐘羽蓁往後一退:“因為這是在夢裡,對吧?”
她看着砂金,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的臉,但嘴角有些失落地往下垂,砂金想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但他不是。
卻看見鐘羽蓁朝他伸出手:“跟我走吧。”
“既然這是我的夢,那……應該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鐘羽蓁歪着腦袋晃了晃手。
鐘羽蓁看上去很開心,她剛看見砂金時眼裡的迷霧恍若被太陽驅散,光亮重新在金色的眼睛裡點燃。
砂金腦海裡愉悅跟魈交談的她,和面前這個一點都不責備他的她,慢慢重合。
但他沒有逃脫一劫的輕松,反而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不過砂金還是很快就伸出了手,既然她覺得這是夢,他必定不會拒絕她。
落在掌心的溫度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鐘羽蓁低着頭,不争氣地希望這是真的。
她将自己的手指順着砂金黑色的手套縫隙鑽進去,很用力地勾住他指根,試圖将他全部的手掌包住。
結果,自然是做不到的。
鐘羽蓁這才意識到男女之間體型的差距。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砂金和魈、行秋、重雲沒什麼區别。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的,砂金雖然不像她爹爹那麼成熟,但無可厚非,是個貨真價實的成年男人。
挽起的衣袖下肌肉走向流暢又有力,身上也是令人呼吸紊亂的味道。
似乎,寰宇中的人們将此稱之為:荷爾蒙。
意識到這一點,鐘羽蓁突然聽見胸腔裡突突的心跳。
她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編織出一個漏洞百出的夢境,在明知道眼前全是虛妄的前提下,還是克制不住心動,想離砂金近一些,再近一些。
身旁的人突然停下腳步,砂金側眸看過去,在那雙澄淨的眼睛裡找到了自己的樣子。
他每天出門之前都會在鏡子前确認自己的裝扮沒有瑕疵,可他此刻竟然覺得,她眼中的他,比任何奢昂的鏡子裡的都要好看。
鐘羽蓁被吓了一跳,她沒想到夢裡的注視都這麼真實,砂金的眼神像是帶着溫度,一下子就讓她的臉頰滾燙。
縱使如此,她也沒舍得松開手。
“這附近……有沒有人少一點的地方?”鐘羽蓁立馬挪開視線,沒有捕捉到砂金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恐怕沒有。匹諾康尼是美夢之星,往來的人衆多。”砂金看着鐘羽蓁亮閃且好奇的眸光,腦海裡不合時宜地冒出了帶她全銀河旅行的念頭。
但隻有一秒,這個念頭便被他恰到好處地壓了下去。
如果不是憶質利用小塵歌袋,把他的記憶編造成這個夢境,他也不會再跟鐘羽蓁見面。
在衆多任務中,砂金結識了來自不同星球、有着不同目的的人,他也為了自己的計劃接近他們,最後,無一例外都是疏遠。
他想,他跟鐘羽蓁也是這樣。寰宇中萍水相逢的兩點星光,最終總會奔向各自的歸宿。
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現,不該擾亂她原本生活的平靜。
貴氣的龍紋袍大叔也好,般配的青梅竹馬也罷,都比拿命做賭注的賭徒好。
“……诶?夢裡的人也會發呆嗎?”鐘羽蓁覺得很有意思,但這也就顯得面前的砂金更真實了。
她肆無忌憚地伸出手,掀過砂金西服外套,用虎口卡住他的腰,掐了一下,感受着對方瞬間緊繃的身體:“好細的腰!不過,這麼細竟然還有肌肉……不知道有沒有書上畫的胸肌……”
趕在鐘羽蓁胡來之前,砂金繃着全身肌肉,有些呼吸紊亂地抓住了她的手:“這可是在大街上,親愛的。”
聞言,鐘羽蓁微側頭,跟馬路對面兩位激動得原地跺腳的女士對視上,她們發現吃瓜被正主抓到,非但不害羞,還高舉着手跟鐘羽蓁打招呼。
這下子,局促的反倒成了鐘羽蓁。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拉着砂金胡亂朝旁邊的巷子走去:“快走,快走。”
“哈哈,真可愛呐,羽蓁小姐。”砂金笑出聲來,連帶着胸膛,以及被鐘羽蓁緊牽的手都在震動。
“很好笑嗎?”鐘羽蓁把這稱之為嘲笑,她用另一隻沒有跟砂金牽手的手叉腰,命令道:“不準笑!”
砂金眨眨眼,聳肩收住了笑意。
看吧,果然她的夢,她說了算!
所以……做一些過分的、大膽的,被爹爹知道了會想拆掉屋頂的事情,也沒有關系吧?
畢竟,這都是夢。
砂金看見鐘羽蓁眼裡快速閃過很多東西,彎腰把臉湊過去:“在想什麼,親愛的?”
“我在想,在哪裡跟你春宵一刻比較好。”
大膽到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話,讓鐘羽蓁和砂金同時失去了一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