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碼的整整齊齊的鈔票。
“把合同簽了,錢你拿走,劇本署名歸我。”雷菁踢踢箱子,扔出來一本合同。
合同被随意丢在桌上,紙張被酒水浸濕,蘇白用紙巾吸幹酒漬,翻了翻,明白了個大概。
雷菁作為委托方,花五十萬請蘇白改編劇本,改編完成後,劇本著作權歸委托人,也就是雷菁所有。
簡單來說,這一沓沓的紅色鈔票,是請蘇白當槍手的勞動報酬。
這次改編劇本的活,前前後後加起來還沒24小時,算下來,時薪高達2萬。
蘇白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事,覺得新鮮。
“這箱子裡的錢是稅前還是稅後?夠五十萬嗎?”
她好奇抽了一張錢出來,對着台燈照了照,“為什麼用現金,銀行卡或者支票不更方便?”
“很明顯,用現金砸人更爽。”雷菁不耐煩催促,“問這麼多幹什麼?簽不簽?”
蘇白擰開鋼筆,簽下名字,順便把筆記本和散落的草稿都整理好遞過去。
“我還以為你該有些文人的臭脾氣?”雷菁收起合同,上下打量蘇白,“比如,不為五鬥米折腰?或者士可殺不可辱之類的?”
蘇白不接這話,合上行李箱,收好水杯放進帆布包,問:“那我能走了?”
雷菁擡擡下巴,示意她随意。
蘇白擰開門。
兩個彪形大漢将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見門開了,先回頭看向屋内雷菁,等看到她點了頭,才移開身體。
蘇白走出大門,頓了頓,又轉身回來,不好意思笑了笑,把桌上還剩半個的三明治拿走了。
見人轉頭回來,正嚴正以待的雷菁:“...”
來的時候是晨光燦爛,香車美人的,好不熱鬧。
但現在用完了,把人一丢,卻要人走路回去。
還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資本家性格。
考慮到還沒離開人家地盤,說不定身後還有眼睛盯着。
蘇白正想故作憤世嫉俗的罵上一兩句,可等低頭看着右手的三明治,再看看左手的五十萬,又笑開了。
晚上七點,她回到家,時平聽見開門響動,從廚房探出頭來。
他對蘇白身上的變化很敏感,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裡提回來的行李箱。
“這是?”
蘇白笑着拍拍箱子:“半套房子。”
時平:“?”
生活繼續往下走,雷菁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大小姐也沒了動靜。
蘇白按部就班的上課學習,《他困》這部電影的票房也出來了,6.7億的票房,比業内預估的要高上不少。
時平組織了慶功宴,劇組工作人員來了大半,不能到場的汪晴也來了電話。
蘇白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兩人難得的通話時間,汪晴沒提電影票房,也沒提那些獲獎榮譽,她聲音開朗又陽光,将日常小事描述的可愛又有趣。
“前兩天撿了條流浪狗,我給它做了個狗窩,打了疫苗,留在家裡看店了。”
“還有還有,我最近新買了個相機,又報了一門攝影課,學着拍了幾張照片,總覺得沒有你拍的好看。”
蘇白認真聽着,時不時嗯幾聲用作回應。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汪晴抱怨她的敷衍。
蘇白偏頭想了想,逗她:“嗯嗯嗯。”
汪晴又氣又好笑,可沒過一會,她的聲音就低沉了下來。
“前兩天我媽打掃衛生的時候,從碗櫃裡收拾出來五千塊錢。”
“我看那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你藏的。”
“你留下這錢,怎麼也不說一聲?”
蘇白想起這事。
她本就是随手留的,也不願意氣氛被弄的這麼沉重,就開玩笑道:“怎麼,告訴你了之後,你還要以身相許不成?”
汪晴沒當成玩笑話:“你的情義我在心裡都記着,有什麼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
這話太重,蘇白臉上笑容一斂,想了想道:“還真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我寫論文要去春城調研,大概要待一個月,這五千塊要不就當我的食宿費?”
這不是難事,汪晴應的爽快。
蘇白挂了電話,轉身就看見身後站着的時平。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悄無聲息的像是靜默的幽靈。
他伸手拿走了蘇白手機,翻開了通話記錄,看到最上面的聯系人是“汪晴”,臉色才好些。
“你要去春城?”時平歸還手機,把風衣給蘇白披上,“我陪你一起。”
“你有時間?”蘇白反問。
時平沉默。
他為了讓自己更有利用價值,很認真的在積蓄自己的力量,提升學曆、注冊公司、挑選投資項目...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耗時間,更耗精力。
時平退而求其次:“那每天必須要電話報平安。”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蘇白點頭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