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菁戴着墨鏡,紅唇一勾,開口就是命令:“蘇白,上車。”
蘇白:“...”
這麼大架勢,原來是大小姐有請。
先不提雷菁是如何知道蘇白準确出行動向和航班信息,光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絲毫不避着攝像頭的“請人”舉動,但凡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擺在面前就隻有乖乖上車這條路。
車内空間很大,鋪了白色地毯,布置的像個小型辦公室,有電腦桌、老闆椅,還有沙發和茶台,角落裡還藏着水吧台和冰箱。
大小姐今天又換了一種風格。一身紅色絲綢吊帶裙,懶散地窩在沙發裡。
她見蘇白進來了,左手挽了挽滑倒指尖的白色狐狸毛披肩,右手搖晃着酒杯打了個招呼,然後指了指對面沙發。
蘇白坐下,手依舊規矩放在膝蓋上,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但雷菁遲遲沒有回答。
她似乎喝醉了。
從散落一地的空酒瓶來看,起碼喝了兩瓶威士忌,三瓶紅酒。
蘇白看向前座司機:“雷菁喝醉了,要不先放我下去?”
那司機也個木頭人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行吧,蘇白隻得重新坐下,看向雷菁,又問了一遍:“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聲音喚醒了雷菁的少許意識。
隻見雷菁直直地看向蘇白,慢慢站起,俯低身子,将蘇白禁锢在沙發中,然後視線一寸一寸滑過她的眉毛、眼睛、嘴唇、手臂,最後停在蘇白沾了黑色墨水的指尖,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真是麻煩,蘇白歎氣。
這就是她不喜歡和喝醉的人打交道的原因,聽不進去,也說不明白。
蘇白想着,從包裡拿出了保溫杯。
時平管的嚴,她喝杯咖啡都得偷偷摸摸的,好巧不巧,保溫杯裡剛好藏了杯打包的冰美式。
大冬天的,冰美式提神醒腦最管用了。
唰——
她提着整杯冰美式,對着雷菁兜頭潑下。
刺骨的寒意讓雷菁打了個寒噤,朦胧的眼神總算多了一絲清明。
蘇白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她擰好了保溫杯蓋,緩緩開口,輕聲問道:“現在清醒些了嗎?”
雷菁眯了眯眼睛,直起身子,眼看着就要發作,卻又不想了些什麼,硬生生把怒氣壓了下去。
她回到自己沙發,坐下,拿着那珍貴的狐狸披肩胡亂擦了擦身上棕褐色的咖啡漬,恢複了皮笑肉不笑的高傲和禮貌,
“很抱歉,喝的有點多。”
“都是小事,現在清醒了嗎?”蘇白笑的和氣。
“很,清,醒。”雷菁擠出幾個字,咬牙切齒道:“非常感謝蘇編劇的幫助。”
“不用謝。”蘇白擺擺手,笑的謙虛,“一杯冰美式,誠惠50元。”
她接着補充道:“對了,我這邊隻接受現金。”
“畢竟雷菁小姐最喜歡體驗拿錢砸人的爽感,我這邊也不好拒絕。”
正準備掏手機轉賬的雷菁:“!?”
前排保持安靜的司機默默往後遞了個錢夾。
這一打岔,這場争鋒相對也總算結束,兩人各占一邊沙發,暫時休戰。
雷菁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拿了毛巾擦幹頭發,視線剛好落在蘇白的指尖。
她皺了皺眉頭,擠過去蘇白那邊沙發。
本就是單人沙發,硬是塞下了兩個人,距離被迫拉的很近,以緻于雷菁傾身湊過來時,閃着光的金色頭發傾瀉而下,發尾全掃在了蘇白臉上,帶過來的皮革、金屬和酒精的味道在她鼻尖爆炸。
很香,很癢。
蘇白往後靠了靠,抓了抓臉頰。
“躲什麼躲?給我老實待着。”雷菁不樂意了,擦幹淨蘇白指尖沾到的咖啡液,“我這可是第一次幫人擦手。”
對對對,大小姐就連第一次踹人都值得慶祝。
蘇白幹笑了兩聲:“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但無福消受呢。
這腹诽的後半句話,被她識趣地咽進了肚子,畢竟現在還在别人地盤上。
雷菁不在乎别人肚子裡的話,如非必要,也不願意花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去琢磨别人話裡的言外之意。
因此,她聽人說話,大多數時候就真的隻聽字面意思。
蘇白說她覺得榮幸,雷菁就認為她是真心實意的感到榮幸。
于是她大發慈悲,親自站起來給蘇白拿了瓶咖啡:“給,賠你的咖啡。”
“這種瓶裝咖啡也就勉強湊合,你先喝着,改天給你轉家咖啡店。”
這大小姐車裡還會放咖啡?蘇白往打開的冰箱裡看去。
全是酒,唯一的一瓶咖啡還在自己手裡。
很明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
再結合想發脾氣又憋了回去,還耐着下性子幫自己擦手的貼心舉動...
蘇白不傻,很快就從雷菁這位大小姐這一系列生疏的“讨好”舉動中,明白了些什麼。
這位大小姐,估計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