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試探開口道:“請問是有什麼事情,我能幫上忙嗎?”
這話一出,雷菁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她實在沒有求人辦事的經驗,也不熟練低聲下氣的去讨好,正愁着不知道如何開口,正好蘇白給了話茬,她也就能接着往下說。
“《真假千金》這個劇本,為什麼拍不出?”
蘇白一愣:“拍不出?”
這是什麼意思?
有原著,有詳細的劇本梗概,還有一整個筆記本的細節内容補充,怎麼會拍不出呢?
雷菁從桌上抱過來一堆紙,全都攤開擺在蘇白面前。
“這些是我找其他編劇,根據你寫的梗概和筆記,完善豐富後的劇本。”
“一共六版,拍出來的效果,全都是垃圾。”
蘇白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隻看了兩頁,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劇本講的是故事,而故事要落地可信,靠的是大量細節的支撐,不能隻靠單薄的情節推動。
舉個簡單例子,劇本上寫“真千金從小過的就是苦日子”。
其他編劇可能直白改編成“真千金在便利店打工”“真千金跟男主訴說自己這些年的苦日子”之類的情節。
而在蘇白的劇本裡,則會用真千金“粗糙的手”“枯黃的發絲”“居住的簡陋”“對食物的珍惜”“能熟練砍價”等諸多細節去進行側面描寫和暗示。
就像是水墨畫,不能畫的太滿,适當的留白更能創造美感和故事的說服力。
除了這個大問題,這沓劇本也或多或少還存在角色動機不明确、對白生硬、情節轉折不自然等細節問題。
蘇白把發現的問題全部一一指出,還認真寫了批注,然後期待看向雷菁。
雷菁正聽的認真,見她看着自己,趕緊摸了摸自己臉:“我妝花了?”
行吧,看來是不指望大小姐能主動放人。
“忙也幫了,問題和解決方法都給了,”蘇白直接問:“現在我能回家了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雷菁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
她雙手往後一攤,又提出另一個要求:“五十萬,你來跟組,幫忙完善劇本。”
蘇白拒絕:“學業忙,沒時間。”
“那沒辦法咯。”雷菁逼近,緊盯着蘇白眼睛,笑着說道,“那就隻能熱情地邀請蘇編劇和我玩一段時間喽。”
玩?怎麼玩?
是被收了手機,斷絕和外界聯系?
還是被關在屋子裡,不允許自由活動?
蘇白不敢去想這個大小姐能做出些什麼瘋事,無奈道:“劇組在哪?”
雷菁很滿意她這個合作的态度,拍了拍她的臉蛋道:“明天早上來接你。”
大小姐說完,車門打開,車剛好停在蘇白小區門口。
已經是淩晨兩點了,蘇白怕把時平吵醒,進門的動作都盡量小心,拿着拖鞋,光着腳往房間裡走。
等她推開自己房門,卻愣住了。
月亮隐沒在雲層後面,灰黑色的天幕中,幾顆星子時隐時現,這是個沒有多少亮光的夜晚,但蘇白的房間裡卻亮着燈。
昏黃色的台燈照出的圓形,一杯落在床上,一半被折疊,落在床前。
床上的枕頭、被子一看就知道有人用心打理,剛剛曬過太陽,蓬松柔軟,湊近了還能聞見清新皂香和溫暖的味道。
而時平缺沒去睡那張溫暖舒适地大床,隻是抱着自己雙臂,蜷縮着躺在床前那塊向日葵地毯上,手裡還緊緊抓在垂落的床單。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緊皺着,就連眉眼和嘴角的弧度都是往下撇的,手指抓着床單用力到發白。
蘇白握着門把手靜靜看了一會,伸手把台燈關上,正準備放輕動作出去,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黑暗中,時平下巴壓在她的頭頂,雙手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肚子則壓在了她的脊背上。
一個把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後背抱,像是孩子依戀的抱住了玩偶,然後小心的放在軟乎乎的肚子上。
“吵醒你了嗎?”蘇白停下,擡手拍了拍時平的手背。
“沒有光,睡不着。”時平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耳垂,鼻尖在她脖頸嗅了嗅,問:“你喝了酒嗎?”
“坐一個朋友車回來的,估計不小心沾上了下。”
“什麼朋友?”時平很不滿,“你回來應該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
蘇白熟練安撫:“買的紅眼航班,怕你太累,就沒叫你來接。”
時平哼了一聲,這事就算過去。
但他沒那麼輕易放過“朋友”這事,朝蘇白伸出手:“檢查手機。”
很沒有邊界感的要求。
即使親密如戀人,也不該如此毫不掩飾自己的控制欲。
但蘇白沒拒絕,甚至縱容地親自把手機遞了過去。
時平翻了翻通訊錄,又看完了所有短信和社交媒體點贊留言,就連浏覽器搜索記錄都沒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