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滿意蘇白手機的幹淨,吻了吻蘇白側臉道:“肚子餓嗎?小米粥還是清湯面?”
半小時後,蘇白洗漱收拾完,剛好喝上了溫熱的小米粥。
小米粥熬的濃稠,還結了一層米油,時平盛了小半碗遞給蘇白。
從春城到落地上京,七八個小時,蘇白就吃了飛機上發的兩個小面包,偷摸買的冰美式也沒喝上。
這會聞見食物香氣,空蕩蕩地胃先反應過來,本能地抽搐了下,提醒身體該進食了。
蘇白慢慢喝着粥,目光落在時平身上。
他還是穿着那件不合身的圍裙,蹲在蘇白行李箱面前,低頭整理她帶回來的東西,把那些牙膏牙刷都歸歸位,髒衣服都扔進洗衣機,幹淨衣物都送進衣櫃疊好挂好。
時平坐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動作舒展,表情愉悅,還總是帶着一種蘇白無法理解的魇足。
很像西遊記中,妖怪抓到了唐僧的志得意滿,或者吸飽精氣後的神清氣爽。
“時平。”蘇白叫了他一聲,好奇問道,“你喜歡現在生活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時平笑着看她,卻沒有給出正面回答。
但其實一個人是否滿意并享受生活,從他的生活狀态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時平很認真地在經營并維持屬于他和蘇白的生活。
陽台上的生機勃勃的綠植,房間裡随處更見的鮮花,永遠有着新鮮蔬果的冰箱,一塵不染的地面...
這些都是他努力熱愛生活的證據。
“沒什麼,就是随便問問。”蘇白低頭喝粥,順手翻了翻随意攤開在桌面的資料。
她問時平:“這些都是什麼?”
“一些電影和電視劇項目,想讓我去當導演的。”
時平不是很在意的答道,拿起了行李箱中的藥瓶看了看,問:“這些維生素給你放床頭櫃?”
“嗯。”蘇白回頭看他,“不去嗎?還是這些一個都沒看上?”
她一邊說着說着,一邊憑着上一世的記憶,挑出來幾個會爆的項目,往時平面前一遞。
“這些還不錯,可以看看。”
聽了她的話,時平第一反應是擰緊了眉,過了一會,才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将蘇白打橫抱起。
“太晚了,快去睡覺。”
很明顯的避而不談。
行吧。
蘇白抓緊了他的領口,踢了踢他的大腿道:“鞋子掉了。”
時平抱着她蹲下,用指尖勾起拖鞋後站起,走進卧室,把人安穩放在床上,仔細蓋好被子。
他語氣溫和道:“睡吧,做個好夢。”
蘇白沒有睡意,扯住了他的袖子,問:“剛剛,你不高興?”
時平不想說。
“可以不說。”蘇白看着他,“那我來猜猜?”
時平失笑,出乎意料地坦誠道:“我隻是覺得,你把那些項目遞給我,推着我去當别人的導演,讓我有些失落。”
失落于被毫不猶豫地抛棄,失落于不再被利用。
由此種失落,進而衍生出一大堆負面且無用的情緒,比如憤怒、悲傷和憂郁之類的。
“我并沒有推開你的意思。”蘇白解釋道,“我接下來半年得撲在學業上,下一部電影遙遙無期。“
“你正在事業上升期,不可能隻站在原地等我。”
“那些項目很不錯,可以幫你磨練技術、積累名氣。”
很理性很現實的分析,時平其實自己就能想明白。
換做從前,他甚至都還沒等蘇白開口,就迫不及待地跟着其他項目跑路了,哪裡還會有這些糾結和情緒。
但現在,時平很可悲的發現,他還真的隻想站在原地等蘇白。
等蘇白來利用他,使用他。
“我都知道。”時平揉揉蘇白腦袋,“别擔心,我會自己消化的。”
“怎麼消化?”蘇白好奇道。
“大概是去陽台抽會煙,又或者讓自己忙碌起來。”
蘇白歪歪頭,伸出手,看着他問道:“或許,你需要一個擁抱?”
遲來的,由蘇白主動的擁抱。
時平的心髒砰砰跳動,他跪坐在床前,虔誠如信徒,慢慢地俯低身體,投入蘇白的懷抱。
像倦鳥歸林,像缺月盈滿。
時平就這樣抱着蘇白,在她身邊蜷縮着睡了一晚。
等到次日鬧鐘響了,他才輕手輕腳爬起來,也沒吵醒蘇白,準備好早餐後,就出門處理各種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