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岑阙長出一口氣。
終于穩穩到手20積分。
殊不知,他這如釋重負的一歎,被旁邊人自動解讀為了嘲諷。
嘲諷有人竟然光着腳就來參加考核。
于是岑阙感覺到身邊的氣壓又低了些。
“第一組,進來!”
門口,女人宣讀完考核規則緊接着就喊了第一組。
所有參加考核的練習生總共分為七組,每組六個人。
岑阙看了一眼身上貼的号碼牌,上面寫着“6”,這是進門簽到的時候門口的人給的。
看完自己的,他又轉頭看向旁邊江曜桐。隻見江曜桐身上貼着的号碼牌,白底藍字,也是個“6”。
竟然分到一組去了?
那這不是剛好有理由送鞋了!
“跟我出來。”
岑阙聲音一沉,假裝冷淡地對旁邊的江曜桐說了一句,率先起身,貓着腰往後門走。
這會練習生們都忙着複習動作,沒人注意到他。
走到門口的時候,岑阙回頭一看,身後哪有人跟上來,江曜桐還在原地站如松呢。
岑阙隻得又灰溜溜地走了回去,扯扯江曜桐的衣擺。
“出——來——”
他以為之前江曜桐是沒聽到,這次便踮着腳湊到對方耳邊說。
熱氣噴灑在耳邊,激起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癢意,江曜桐不太自然地撇開頭。
他沒有說話,退開一步以表達自己的态度。
見他這樣,岑阙倔勁也上來了,不管不顧拉着江曜桐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扯。
溫熱的掌心接觸到手臂皮膚的一刻,江曜桐冷着臉一把将人甩開。
見岑阙踉跄兩步穩住身體,他猛然回神,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他有些懊惱。
根本就不該做出任何反應的。
“你在生氣?”
被推開的岑阙并沒有生氣,反而是察覺到了江曜桐的情緒。
剛才這一推,在他看來,就像是……撒氣。
所以岑阙才這麼問。
說完他才發現簡直問了一句廢話,被扔了鞋子害得隻能光腳來考核,誰都會生氣吧?
“……沒有。”
江曜桐冷聲回答,卻像是欲蓋彌彰。
“别生氣了,出來出來。”
岑阙又去拉他,說話無意識帶上了點哄小孩的語氣。
能練就這樣一番能力,都仰仗于他三歲的小侄子。
這次江曜桐沒躲避也沒有把人推開,隻是任憑岑阙憋紅了一張臉,江曜桐就像釘在原地一樣,動都不動一下。
“走吧!”
岑阙邊拽邊勸,因為用力,從胸腔裡擠出來的聲音像撒嬌一樣。
從剛才岑阙被推開時,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兩人這一番拉扯,更是吸引了更多視線。
興許是不想被過多關注,江曜桐突然動了。
他甩開岑阙的手,長腿一邁走在前面,往後門走去。岑阙見狀,趕緊跟上。
兩人出了門,進了樓梯間,江曜桐就往那一站,也不說話。
岑阙尴尬了一陣,輕咳一聲,調整半天都沒能讓角色屬性上身。
“沒事我就回去了。”
江曜桐有些不耐煩,轉身準備走。
“别走!”
岑阙看他要走,一着急擡手把人拽住。收到江曜桐冰冷的盯視後,他又悻悻收回手。
“你那破鞋我早上扔了,誰知道你竟然和我一組,為了不拉低我們組的評分——喏,拿去穿。”
岑阙倒豆子似的背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嘴上說着輕蔑自滿的話,實際臉上盡是慌張。
他沒看江曜桐,試圖裝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但等了很久手上的鞋盒都沒有被接過去。岑阙視線瞥過去時,撞進了那雙黑沉沉的眸子。
那雙眼睛帶着探究的意味直勾勾盯着他的臉,試圖從中讀出些什麼。
岑阙被看得發毛,擡手把鞋盒往江曜桐懷裡一塞就要跑。
一隻大手從後面伸過來,拉住他。
“跑什麼?”
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岑阙瞬間僵住,一動不敢動。
江曜桐松開手,岑阙也沒敢走。
身後傳來輕響,應該是江曜桐打開了鞋盒。
那個鞋盒裡面不隻有鞋,鞋子下面還壓着一件包裝都沒拆的新襯衣。
“新鞋?我的碼?”
江曜桐的聲音傳來,“專門給我買的?”
他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輕佻,在岑阙聽來卻後背發涼。
這個時候如果回答“是”,能拉回一點好感嗎?
岑阙剛冒出這樣的想法就被888警告。
于是他隻能嘴硬,“别想多了,随便買的。”
這句話太過蒼白,在空蕩蕩的樓梯間回響開更是擴大了岑阙的尴尬。
“換好了就走吧,别耽誤考核。”
“多少錢?”
兩人聲音一同響起,岑阙愣了一下,答道:“施舍你的。”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下一秒,一股力道猛地将岑阙向後扯。
後背撞在牆上,肩胛骨發痛,岑阙蹙眉擡眼,“你做什麼?”
一隻大手探進了他的口袋,向禁區無限靠近。岑阙敏感地曲起那條腿,想阻止他的動作。
這人什麼意思,穿了他的鞋還想拿他的錢?
江曜桐輕笑一聲抽出手,
“到底是施舍,還是作為昨天逗你開心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