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着一襲墨玉般深藍色旗袍。
從肩線到腰身再到下擺,流暢貼合着她身體曲線,勾勒出纖細卻隐含力量感的腰肢。
裙擺長及腳踝,輕輕飄動,步履間不見絲毫局促,從容自若。
一件同樣質地上乘的披肩攏在她肩上,深藍與墨藍在燈光下形成微妙層次。
水滴形翡翠耳墜,剔透純淨,随着她微微轉頭,在鬓發間輕輕搖曳,折射出溫潤内斂的光芒。
她站在林氏主宅門庭前,深藍旗袍勾勒出身姿清冷窈窕,翠玉映襯着容顔沉靜恬淡。
月光與門庭燈火交織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朦胧光暈,融入這沉澱百年的氛圍,又帶着一種獨立于喧嚣之外的、令人屏息的美。
歸仁澤站在陳予琢身側,他輕咳一聲,帶着點戲谑的語調打破了這份靜谧。
“陳小姐,你這身打扮,這氣質……往這一站,我在旁邊都覺得自己是小白臉了。”
他攤手挑眉,做出一個無奈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包養的俊牛郎。”
陳予琢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從巍峨門楣上收回,轉向歸仁澤。
她仿佛隻是在順着玩笑往下接,語氣卻帶着點探究,若有似無。
“哦?那歸導說說看,要包養你的話,得花多少錢?”
歸仁澤臉上笑容瞬間凝固了一下,他顯然沒料到陳予琢會接得這麼直接,還帶着點認真的詢問意味。
是錯覺?
還是……
他擡起頭,目光直直撞進陳予琢眼裡。
那雙清冷眸子深處,平靜無波痕。
眼神明明白白告訴他:這隻是個玩笑。
歸仁澤心頭瞬間湧上一股極其複雜的感覺。
像被羽毛輕輕搔了一下,有點癢,又有點失落,仿佛期待落空,說不清道不明。
他分辨不出是被她這種近乎冒犯的調侃激起微惱,還是發現她真的隻是随口一說後,心底升起那點隐秘、連自己難以言明的遺憾。
他調整表情,聳肩,努力讓語氣聽起來輕松随意,帶上點破罐破摔意味。
“要是陳小姐你願意包養我?”
他低聲,直視着陳予琢眼睛,半真半假補充,“那我倒貼都行。”
這話說得輕佻,卻帶着認真。
陳予琢隻是看着他,唇角弧度加深些許,隻當聽到一個有趣的答案,沒有再說什麼。
那無聲笑意裡帶着點到即止的疏離。
“你喜歡我身上這件旗袍嗎?文雅設計的。”她轉移話題,又像是回應她白日那句話。
“很好看,不是嗎?文雅一直都很厲害。”
“你隻是不了解她,而已。”
她不再看歸仁澤,抱着那束萎蔫玫瑰,步履從容邁上了通往主宅大門的青石台階。
歸仁澤收斂神色,快步跟在她身後。
厚重實木大門無聲向内打開,暖黃燈光混合着沉水香氣息流淌出來。
陳予琢踏入古色古香的門廳,目光習慣性掃過,梁柱精雕細琢,水磨石地面光可鑒人。
就在她踏入門廳中央的瞬間,一股極具穿透力的視線,帶着灼人熱度,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那目光裡混雜着的驚豔毫不掩飾,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但更深層處,卻翻湧着一種更為複雜、強勢的情緒。
審視,是估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如同猛獸鎖定獵物般的…
觊觎感。
陳予琢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沒有改變。
她隻是極其自然,擡起頭,目光精準循着那視線來源望去——
二樓寬闊回廊欄杆處,一道身影靜靜伫立。
正是林玉漱。
她随意穿着一身質地極佳的深紫色絲絨長袍。
長袍剪裁寬松,線條流暢,衣料柔軟,自然垂墜,勾勒出的身形輪廓成熟而慵懶。
腰間一條同色系繩狀腰帶,并未規整系緊,而是松松垮垮,虛挂在胯骨之上,垂落腿側,平添幾分誘惑。
她臉上架着一副細金絲邊半框眼鏡,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光。
鏡框線條冷硬,與她身上的慵懶長袍形成奇異反差。
非但沒有削弱她氣場,反而為那份成熟風韻增添一絲疏離感,冰冷而禁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她就這樣居高臨下站着,雙手随意搭在雕花欄杆上,目光透過鏡片,沉沉落在剛進門的陳予琢身上,帶着威壓,審視一切。
而在她身側半步之後,張孟鸢依舊是一身深色西裝,筆挺利落、一絲不苟,安靜侍立着。
“晚上好,林小姐,謝謝你給晚星帶的花。”林玉漱沿着扶手走下來,“很漂亮。”
如果說是誇陳予琢手裡枯死的玫瑰花實在牽強了。
“謝謝誇獎,林總。”
陳予琢撩開碎發,亦步亦趨轉身将重新包裝好的花束放在桌子上,身後灼熱視線一刻都未曾轉移。
林玉漱喜歡女人,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