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趙昌平,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趙昌平氣得嘴唇發抖,“就憑你?你算什麼東西。”
他也是個英俊至極的alpha,可惜男人,隻要骨子裡是窩囊的,多優越的皮囊都有一股掩飾不掉的馊味。
趙斯亦淡色的眼睛和狼一樣冷冰冰盯着他,“我是不是吹牛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倒要看看,等你養不了那些個情人,等她們抱着孩子去老宅要生活費的時候,你還有什麼臉在圈子裡立足。”
說完,他捂着喉嚨大步朝外走去。
身後傳來趙昌平的怒吼。
趙斯亦充耳不聞。
傭人追上來,“少爺,您頭上的傷還在流血,我叫醫生來……”
“誰放他進來的?”趙斯亦不客氣地回頭問道。
傭人眼神閃爍。
走廊上的裝飾圓鏡中映出趙斯亦消瘦的身形。
十八歲,對于家裡這些傭人來說,趙斯亦和他們快高中畢業的孩子一樣大。同樣的年紀,他們的兒女天天背着書包奔波在學校和補習班之間,周末跟同學出去聚餐,偶爾放假了,會一起約着去遠一點的地方旅遊,像一群羽毛稚嫩的小鳥。
而趙斯亦不一樣。
他理所應當地站在這棟華貴的宅邸裡,給了他們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是他們的老闆。這個少年強硬、冷靜、居高臨下,和他們接觸過的年輕人都不一樣。
傭人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态度對他,情感上,他們還是覺得趙昌平畢竟是趙斯亦的父親,所以雖然趙斯亦說過不想見他,他們還是将人放了進來。
誰知道會鬧成這樣。
“收拾東西去吧,都滾。”趙斯亦沒什麼情緒地說道。
傭人臉色一變:“少爺……”
趙斯亦煩得要死,“閉嘴,再多說一個字這個月工資别想要了。我他媽頭都破了,沒找你們算賬就已經很給你們臉了。”
傭人于是不敢說話了。
趙斯亦不像陸百馨念舊心軟,發火就是發火,六親不認,哪怕這座宅子裡的傭人有陪了他将近十年的老人,他也照辭不誤。
趙斯亦扶着樓梯一步一步走下台階,眼前還有點花,但他懶得找人陪,下到停車庫上車打火。
發動機震響,趙斯亦突然臉色一變,捂着嘴踹開車門踉踉跄跄地半跪在地上一陣反胃。
不會是腦震蕩吧。
他想。
明天還有工作。
……趙昌平那狗日的腦殼怎麼就那麼硬,砸了兩下都沒砸開。
趙斯亦深呼吸,眼前又浮現出了趙昌平那張暴戾的臉。他大概真挺喜歡外面那些情人生的小孩的,要不然不會為了一點生活費拉下臉鬧完祖宅又回來打他。
廢物。
喉嚨口彌漫着血腥味。
小的時候,陸百馨經常拿着那個女人的照片流淚,她不犯病的時候總是那麼溫柔,是趙斯亦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攫取到愛的地方。所以他總會過去陪着陸百馨,懵懵懂懂地聽陸百馨說趙昌平有多愛多愛何莺。他們之間的感情純粹濃烈,和聯姻夫妻冰冷的利益關系完全不一樣。
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
趙斯亦品嘗到了一種和他毫不相關的痛快,又為陸百馨感到不值。
【趙斯亦】
有人在喊他。
趙斯亦想要擡頭,但他頭太暈了,之前有腎上腺素撐着不覺得,一下子松懈,劇痛和眩暈潮水般襲來,怨毒咕嘟咕嘟冒泡。
他有的時候真想一走了之。
但是如果他走了,陸百馨就沒人管了。
對于陸家來說,這個omega已經廢了,雖然把她養在相當專業的療養院裡,但沒人威懾着,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趙斯亦。】
趙斯亦捂了一下額頭,發現手心裡全是血。
不要再喊我了,頭好疼……
随着他的心念,黑暗從車庫深處蔓延到他腳邊,一點點将光亮吞噬。趙斯亦無力地倒下去,身下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軟的。
但還是很冰。冰得他骨頭都在顫。
恍惚中,他聽到了外界的聲音。
【他今天用的安定劑太多了。我早就說過,這種安定劑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産生幻覺,情緒失控、嘔吐、嗜睡。你們要控制他用藥的劑量啊,要不然明年又得換藥。】
【抱歉醫生。但是你也看見了,他根本不聽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