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就隻剩下變紅的指示燈下,那團蠕動的大肉瘤,還在不停的抽搐着,試圖将地面的爛肉重新拼接、融合起來。而就在雲汐回頭的同時,那隻長在肺葉上的剝離眼球也又一次從肉瘤中翻湧出來,并轉動着看向通道口這邊,剛好和雲汐對視上。
一股惡寒立刻沿着雲汐脊骨爬起!
她當即扭頭,加快腳步,沖進通道。
通道的兩側是處于關閉狀态的各種辦事窗口。而更前方,大樓建築外,則是連接着一個用鋼化玻璃搭建起來的全封閉的連廊。
樓外天光昏暗,連廊頂上每個幾米就有一個安全指示燈,幽綠的燈牌整齊的排成一列,一眼望去,仿佛這是一條通往冥界通道的無盡回廊。
而随着前方又隐約傳來一聲嘟響,雲汐看到連廊的另一頭已然隐約透出一抹殷紅。
那個在大廳裡剁肉分屍的鬼東西又要從前方過來了!
而張班長依然腳步不停地在快步向前沖。雲汐也在心裡一咬牙,做好了跟着張班長沖上去硬剛的準備。
但下一刻,在湛湛要離開大樓、進入連廊之前,張班長往側面一轉。
雲汐這才發現在通道的盡頭,還有一個凹進去的入口,而不走過來是根本看不到的!
她連忙也跟着轉進去,發現這其實是大廳的公共廁所。一排鏡子和洗手台正對着入口,左右兩邊分别是男女廁。而在女廁的入口旁,還有一個母嬰室,張班長直接拉開門沖了進去。雲汐他們也快步跟進,隻見張班長已從母嬰室内洗手台下的置物櫃裡,利落地翻出來一塊牌子,起身,拿着走過來。
雲汐和謝醫生立刻讓開,張班長也上前,又拉開門。
此時從門外照過來的光已經隐約透着暗淡的紅色,那一頓、一頓的,金屬刮擦地面的聲音,也從連廊的方向隐約傳來。
雲汐都能聞到門外飄來的血腥味了!
而張班長隻是繼續動作平穩地,輕輕将牌子挂在外側的門把手上,并确認了一遍,那牌子寫着【使用中】的那一面,是朝向外的。然後他按着門把手,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合上門,随即又保持着手搭在門把手上的姿勢,将身體側移過去抵住門闆,同時也對雲汐他們偏偏頭,示意兩人往後退。
雲汐和謝醫生都保持安靜地,退離開門邊。
然後大家一起屏息凝神,聽着那一步一頓的金屬刮擦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緩緩地停在了廁所入口前。
情況顯然在向着不好的方向發展。張班長也緩慢地摸出一根弩箭,反握在身前。
而忽然間,那種金屬刮擦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聲音直接轉進廁所的方向,然後直直停在了母嬰室的門外。
雲汐的視線立刻移向門下,隻見一團黑影,驟然堵住了門縫,随即“啷”的一聲,一個斧頭,墩在門縫前。
張班長也瞥了一眼腳下。
既然他們可以通過門縫觀察對方的位置,那麼,門外的東西也可以通過看門縫,知道門後有人。
所以,隔着一道薄薄的門闆,張班長正在和門外那東西,心知肚明地貼臉對峙!
張班長手上肌肉瞬間緊繃,肉眼可見的開始發力,呼吸也提了起來,而就在這一觸即發的關頭--
嘟。嘟。嘟。
三聲連續的半長提示音響起。
雲汐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張班長之前說的那個“三分鐘”時限到了!
果然,門外那東西好像接收到什麼指令一般,斧頭随即刮擦着地面,從門縫下移走了,堵着門縫的黑影也随之離開。
門縫下,隻剩下了那從斧頭上滴落下來的一地淅淅灑灑的血肉糜,泛着潰爛的黃色膿泡,茲茲地腐蝕着地面。
而雲汐隻繼續一動不動地緊盯着門縫,聽着那金屬刮擦的聲音一聲一聲,逐漸遠離。
直到腐敗的膿液将地面腐蝕出了一片黑斑,而那斧頭在地面拖行的聲音也幾乎聽不見了,她才敢稍稍提一口氣。
也直到此時,雲汐才察覺到,長時間将呼吸壓到最低限度,直叫她喉嚨緊得生痛!她不得不用手捂在脖子前,試着用吞咽的動作來稍稍緩解。
而張班長也在那種金屬聲音徹底消失後,終于放松下來。
他将弩箭插回去,順手看看表,又回頭看向兩人,繼而眉頭微皺,一臉嚴峻地道:
“你們不該來這裡的,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