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徐穗還在忐忑。
她們家這位長輩年紀雖小,可做事滴水不漏,被盯上的話,後果很嚴重。
盡管徐惜鶴回來後收走她手上大半的職權,她也沒有作死尋釁過,不知道徐惜鶴為何突然找她過來。
廊道變得很悶,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終于,門開了。
看到門口的易今莳後,她才想到一個疑點。
這個茶樓已經成了易大小姐玩鬧的地方,徐惜鶴怎麼會約她來這裡。
易今莳看到她時,好臉色不多,背後有什麼在推着她一樣,她不太情願地走出來,原本挽成髻的長發此刻柔柔垂覆在後背,擋着瘦削的肩,輕羽紗裙曼曼,她擡起下巴,那張臉再不能更漂亮了。
徐穗稍稍愣了愣神,才問她:“我小姑在嗎?”
易今莳有些沒精打采:“不是她叫你來的嗎,能不在嗎。”
徐穗的臉色又變得緊繃,眼神就如她腰鍊上嵌着的那顆綠寶石一樣幽暗。
她不明白,是易今莳主動求交往的,為什麼她沒有感受到一點優待。
很多時候,易今莳對着别人言笑晏晏,那雙眼睛笑的特别好看,撒起嬌也像隻貓似的,讓人幾乎愛不釋手。
可這些都是她沒有的待遇。
她偶爾懷疑,她們真的在交往嗎。
徐穗淡淡道:“那我進去找她。”
易今莳将她攔住,下定了決心,半仰起臉,說:“我們分手。”
徐穗頓住,緊接着是不可置信。
她沉下眉頭,眼神冷淡地看向易今莳,“小莳,為什麼?給我個理由。”
易今莳又不能說真相,腦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她便理直氣壯地說:“前面我經過宴廳廊道的時候,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
不管是不是。
不是也得是。
徐穗心虛地躲開她的視線。
一旁的韓宇瑤也撇過頭眼神亂晃。
“你看錯了吧。”
徐穗還不想和她分。
易今莳真的沒時間和她扯了,裡面還有一雙耳朵聽着。
甚至她還在異想天開,要是和徐穗分手就能降低徐惜鶴的黑化值,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沒看錯,當時沒拆穿是給你面子,這兒現在都是自己人,我把話說開,分的爽快點,家裡那邊我會去說的。”
徐穗剛從宴會出來,耳邊還留着優雅小提琴的餘音,現下卻聽到這麼一個噩耗,實在不能接受。
難道易今莳真的看到她和韓宇瑤接吻了?
難怪那會兒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還回頭看了來着,什麼都沒看到才放心。
照這麼說,應該是在詐她。
“肯定是有人傳錯了,”她試圖去拉易今莳的手,“我們相處的那麼好,奶奶也挺喜歡我的。”
易今莳躲開她的手。
奶奶說徐穗長的太簡單了,才不喜歡呢。
奶奶是愛屋及烏,過年發給她的壓歲錢都從易今莳賬上扣掉了。
“我不管,你就說分不分!”
徐穗堅定:“不分。不可能分!”
易今莳甚少這麼生氣,她跟徐家人犯沖,裡面那個吃人不吐骨頭地威脅她,外面這個又難纏的很。
裡面的她沒轍,外面這個還治不了了嗎?
“好,不分是吧,那我跟韓宇瑤談,我們三個各談各的。”易今莳面露兇色,帶着恐吓的語氣說。
徐穗道:“……”
韓宇瑤也沒想到她這麼奔放,先是疑惑納悶,接着又有一絲不明不白的喜悅,“你記得我名字?”
徐穗像看白癡一樣看她。
韓宇瑤挑挑眉,表示自己很無辜。
要知道易大小姐待人從來都是譏诮傲慢的,能被這樣的人記住名字,韓宇瑤很不争氣地感到慶幸。
易今莳受不了别人磨蹭,又問了一遍:“考慮好了沒?”
韓宇瑤覺得自己不虧,于是很痛快地道:“我都行。”
易今莳快炸毛了,“徐穗你有沒有點主見?”
徐穗見她不像作假,又懷疑是不是吃醋。
可如果真是吃醋,以易今莳的性格,早把她和韓宇瑤弄死了。至于程度,至少社死。
但現在她隻提了句分手。
隻剩下一個可能,她真的想分。
徐穗是不願意的,所以默聲片刻,才說:“我先去找小姑,别的我們明天再談,行嗎?”
易今莳冷哼。
她該做的都做了,是徐穗自己不分的。
徐惜鶴還能怪她不成?
“人在裡面,你自己找去。”
易今莳讓開了些。
徐穗隻當她消氣妥協了,心裡得意。
大小姐這麼蠻橫,卻還是在乎她的。
裝飾粉嫩的茶樓樓道,殘留着一陣不屬于此地的清香,像是茶園裡那麼自然溫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