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前臉犀利的銀藍色汽車駛出去,慢慢彙入車流。
透過車窗,易今莳看到霓虹燈照出了一路的喧嚣,道路兩邊的樹都被吵的戰栗。
她才知道已經入夜,八點鐘了。
今天已經亂成了這樣,她就不信回家還能發生什麼事。
易今莳放好自己的墊子和毯子,舒适地小睡一覺,惦記着晚上回去要卸妝,她特意留了一絲清醒。
***
魏宴甯回到家時,莫黎已經給郁檀換了藥。
期間,莫黎問這次為什麼割腕。
郁檀的回答很離譜,不知是真是假,“我要喝冰美式,魏宴甯不讓。”
莫黎:“……”
她看上去像傻子是嗎?
哪有人為了一杯冰美式割腕的?
裡面的冰塊被人換成黃金啦?
那倒是可以接受。
魏宴甯進屋後,和郁檀對視一眼,郁檀嫌棄地轉過頭,“出去。”
這還是第一次,易今莳不在,莫黎要應對這麼複雜的場面。她懷疑這句‘出去’是說給自己聽的,但下一秒就看到魏宴甯跟狗一樣,聽話地出了門。
莫黎愣了愣,提上自己的藥箱,也出了門。
不多時,她聽到郁檀自己下床,‘嘭’一下将門關上。
莫黎:“……”
她突然覺得,自己連喘氣都是罪惡的。
放輕呼吸,放低聲音,她對魏宴甯說:“郁小姐沒事,不過傷口很大可能會留疤,我已經推薦醫生給郁小姐了。”
這次的傷口很淺,過不了一個月,就會長好,到時手腕上會有細細的疤,不影響什麼,也不會很難看,隻是郁檀自學過服裝設計,時尚行業的人大多會更在意這些。
莫黎準備離開時,魏宴甯說:“我讓易今莳給你加工資,今後你的工資我付。”
莫黎暗暗在心裡算了下。
如果不是雇主介意學曆的話,這個博士她都不想讀了呢。
錢快賺夠了。
“但你今天來的太晚了。”
雇主突然發難。
莫黎内心全是看透世俗的凄涼。
果然,沒有一次加薪是免費的。
“是這樣的,易老師不小心崴了腳,我趕過去幫忙了。”
莫黎解釋。
魏宴甯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易家出事了?”
易沉宵在蘭宜大學演講過很多次,至今還是最出名的校友,她倒不會捐樓,但學校的桌椅闆凳、學生宿舍的空調裝修,她都會捐款搞定,還會派人驗收。
蘭宜大學的學生對她很熟悉,不會随别人一樣喊易總,很統一地喊易老師。
莫黎一下不知該怎麼說。
那個事還挺大的。
“……真正的易小姐、哦不、崔小姐回來了。”
魏宴甯思考了幾秒:“什麼?”
莫黎的思路比她流暢不到哪兒去,“聽易老師的意思是,小莳總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好像還是個出生抱錯梗,真千金回來了。易老師知道這個消息,沒注意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她本來想跟易今莳說的,但不知怎麼開口。
魏宴甯還沒表态時,主卧的門打開,郁檀陰森森地站在那兒,眉宇沉冷:“去易家。”
魏宴甯點頭:“好。”
***
暗藍幹淨的天空,像是長雨初歇之後的模樣,冷清又壓抑。
易今莳進門時,發現家裡氛圍不大對。
一家人都坐在寬敞的客廳裡,杯盤裡的糕點和飲品放在桌子中央,但凡有人伸手去拿,制造出的動靜都能打破平靜。
系統提示:“蔺庭昱黑化值暴漲,她提前把真千金帶回來了。”
易今莳不以為意:“暴漲?還能像謝绮言一樣漲到102%?”
系統說:“蔺庭昱黑化值:300%。”
易今莳:“……”
“要不洗洗睡吧,這根本沒法降。”
系統下線了。
易今莳隻好将反派黑化值的事先放一下。
比起這個,她更想去見妹妹。
妹妹一定乖巧漂亮,跟媽媽很像。
也許還有點像奶奶。
她跑過去,第一眼落在一個陌生女孩的身上。
皮衣皮褲,頭發紮成一簇一簇小辮子,塗着誇張的眼影,眼珠混了點淡藍,眼睛内勾外翹,鼻梁秀挺,口紅是芭比粉。
假睫毛快翹天上去了。
盡管坐着,但還是看得出,她的身形纖細勻稱,脖頸修長,手臂和腰腹都有一點健身的緊實痕迹。
她的原生膚色應該很白,所以暗色調的粉底也沒能遮蓋住。
易今莳臉上還殘留着笑意,張了張嘴,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
易沉宵和易琮茗都将她視為救命稻草,因為在她來之前,客廳裡已經足足半小時沒人說話了。
“小莳,這是妹妹。”易沉宵的嗓音輕顫,看樣子還沒有徹底接受這個事實。
易今莳坐到她身側,好奇地盯着妹妹看。
頭發編成這樣子,顯得妹妹骨相更優越。
再辣眼的妝造,隻要有高級的建模,就會成為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