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卻心潮翻湧。
再者,他這二十多年規行矩步,少有随心所欲的時候,雖然朝乾夕惕,俯仰無愧,獲得素以嚴苛著稱的名士認可,博得聖上贊譽與下屬擁戴,過得卻着實辛苦。
凡夫俗子既有七情六欲,就免不了碰上令他動搖不定的誘惑,勾着去嘗一嘗放縱的罪惡與快樂。
那隻不聽話的右手再度違背了他的意志。
他揚手關了車門,屏障了所有日光,馬車不知經過哪段密林,光影忽地從世間消亡。
姜婵忽地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亦霎的看不清面前之人。
“公子,張嘴。”
王之牧竟似牽線木偶一般,随着這婦人蠱惑的聲音,任憑她舌尖來勾他。
是那麼蠱惑人心的一個吻,她的舌尖勾過他宛如刀削的唇形,探究着滑入他唇間,然後長驅直入,在他齒間微撩,逼得他頸後一波刺癢。
這絲麻意竟是如此噬人心骨,教人難耐。
他反唇咬回去,唇齒相交,相互吞了不少口津。
這車廂内瞬時變得悶熱難耐,似是大雨遲遲未落之時那漫長的煎熬。
她又使出一招。
手指扯開他腰間束縛,教坊司裡學到了不少行房技巧,她既争得魁首之名,便是深谙此道,五指熟稔地在層層衣物之下行撩撥之事。
她的手指并不像宗室女那般柔若無骨,雖因連日浸泡牛乳而皮如凝脂,卻因常年久月握着針線,十指格外有巧力,手腕也靈活得就像蛇一般。
許是這馬車光線昏暗,二人皆是面對面卻恍惚未見其人,一絲一毫的觸動皆震顫不已。
王之牧閉目間想起她的手,皮膚白得微透,連淡青的血管都分明,指尖綴了隐秘的血孔。想到那隻手此時此刻正在撚動,受了這般引逗,如何能無動于衷?
他的後裳在不覺間早都被汗浸透了。
姜婵卻見他隻是意動,始終未能情動,電光火石間腦中現出那一晚他耳後那一動。
朱唇輕挨上他的耳根,宛如蜻蜓點水般地輕擦過,一回又一回,他身體猛地一顫。
她了然地并齒輕咬,徐徐低喘。
王之牧隻覺一股盈盈幽香在他鼻端腦後繞來繞去,不消數分鐘,他向來清明的頭腦亂了。
時機成熟。
姜婵告誡自己忍住本能厭惡,隻把他當作完成任務般,忘掉自己的傲氣,忘掉自己是餘秋霁,忘掉那些如夢般美好的日子,主動迎接那些她努力忘掉的、幽靈般的噩夢。
她如今隻是一個無力自保的弱女子,這具身體是她如今最大的籌碼……
她不是不怕的,王之牧其人在她眼裡總是伴以心機深沉、冰冷涼薄的印象,她與他同處的每一瞬都繃緊脊背。
此刻她努力将那令她不寒而栗的恐懼置之不理,仿佛主動放任了一條嘶嘶吐信的毒蛇侵入。
姜婵渾身篩糠般戰栗,伸手抱住他堅實的後背,緊緊拽住他的衣袍,哽咽出聲。
山風不斷撩起車簾,她斷斷續續瞧見他不止是耳朵,連臉都紅了,隻見他額上熱汗滾滾而下,臉上露出一種似愉似痛的表情。
她被淚水淬洗過的瞳仁卻更加無措,看得他不敢再動作。
姜婵想自己還是紙上談兵了些,許是這具身體未曾谙了滋味,自然叫痛,不如耍些手段,好讓自己舒坦些。
王之牧這模樣想是初侵女色,她本不想這麼大膽,可對方是個迂腐大人,他橫沖直撞的樣子并不像是遊刃有餘的情場高手。
她散開衣襟,再不敢矜持。
山林裡的妖精主動挺着遞于他嘴邊,勾魂奪魄的誘着他,“隻吃一口,我無意害你。”
車廂裡看不真切,但随着車幔偶爾被山風掀起那一抹光,捕捉到近在咫尺的微透粉色,王之牧腦中轟然,鬼使神差地湊過去,竟果真言聽計從。
既尋到了癢芯,恍若一潭被吹皺的春水。
一時之間,不知是吸嘬吞咽聲更喧,亦或是水聲拍打更鬧些。
姜婵再說不出任何話來,王之牧見她嘴角洩出丁點口津,頓時喉頭一緊,撬開她的齒關,跋扈的舌頭在她丹唇皓齒間肆虐。
他的吻也似這人一般極為霸道,大掌扣着她的後腦,一隻手臂将她夾得半點動不得。
又将她唇中口津勾纏殆盡,掠奪她的空氣,逼得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将二人隔開些距離,好讓自己砰砰亂蹦的心髒留在胸腔裡。
四唇短暫分開間,銀白的唾絲懸在二人唇瓣間欲墜不墜,王之牧隻覺喉間更是火急火燎的幹渴,又饕餮似的探舌盡數舔進口中。
二人四目相對,迷亂中姜婵忽觑到男人眼中混亂迷亂交織在一處的神色,竟似妖女誘得仙家誤入凡塵。或許是因這個往日高高在上的男人會激起人想要玷污他的沖動,她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想要咬他的沖動。
衣衫浸出一圈濕,姜婵已覺遍身麻痛,她無助攀住他的脖子,渾身直打顫,洩恨般攀着他的肩張嘴就咬,像小獸般兇悍。
那脖間噬咬如火燎過,刺喇喇的疼,王之牧渾身重重一顫,偃旗息鼓。
姜婵此刻仿佛瀕死,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
王之牧此時反有閑情逸緻撩開她汗濕黏在頸側的長發,用唇舌吮含,她連動也不能動,隻能任君品嘗。
“很好,”這時王之牧嘴角上挑浮起一抹自得的笑,他的頭埋在她頸側低喃道,“下次見到慧林,你便說是我的侍妾……”
姜婵心下驟然一冷,卻不敢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