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劇痛從腳踝竄上脊背,沈聽野摔倒在泥濘中,文件袋飛了出去。他掙紮着想去撿,卻發現右腳已經無法受力。
"聽野!"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雨幕。沈聽野擡頭,看見程墾舉着傘向他奔來。男人的衣服早已濕透,頭發貼在額前,臉上的疲憊清晰可見。
"拿到了嗎?"程墾一把扶起他,目光急切地搜尋着。
沈聽野指向不遠處的文件袋:"那裡!袁教授的方案!"
程墾三步并作兩步撿回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檢查裡面的資料是否完好。當看到最後一頁袁以松的親筆簽名時,他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能走嗎?"程墾轉頭問沈聽野。
沈聽野試着動了動右腳,立刻疼得倒抽冷氣:"好像崴了......"
下一秒,沈聽野整個人騰空而起——程墾直接把他背了起來。男人的後背溫暖而堅實,即使隔着濕透的衣物,也能感受到下面肌肉的輪廓。
"抱緊。"程墾低聲說,一隻手穩穩托住他的腿彎,另一隻手舉着傘,"别讓資料淋濕了。"
沈聽野環住程墾的脖子,把臉貼在對方濕漉漉的發梢上。雨水順着兩人的身體流下,在泥濘的小路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你多久沒睡了?"沈聽野輕聲問,注意到程墾眼下的青黑更重了。
"沒多久。"程墾的聲音帶着疲憊,"試了十七種配方,都不行。"
沈聽野收緊手臂,胸口泛起一陣酸澀的疼:"袁教授的方案肯定有效,他專門研究農藥藥害的。"
程墾沒有回答,但沈聽野感覺到他微微點了點頭。雨越下越大,傘幾乎失去了作用。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分享着僅存的一點溫度。
"吳豐收找到了嗎?"沈聽野問。
"還沒有。"程墾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能聯系的人都聯系了,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但還是沒有他的蹤迹。"
沈聽野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更緊地抱住程墾。他知道,對程墾來說,發小的背叛比農藥更傷人。
當兩人終于跌跌撞撞地回到農技站時,已經快半夜了。老趙頭和幾個村民立刻圍了上來,眼中滿是希冀。
"有救了!"程墾高舉文件袋,"農科院袁教授的方案!"
衆人歡呼起來,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淚。程墾小心翼翼地把沈聽野放在椅子上,轉身就去準備藥劑。沈聽野想幫忙,卻被老趙頭按住了肩膀。
"小沈啊,你歇着。"老人紅着眼眶說,"多虧了你和程技術員......"
淩晨三點,第一批解毒劑終于噴灑完畢。程墾回到辦公室時,沈聽野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受傷的腳踝腫得像饅頭。男人輕歎一聲,彎腰将他抱起。
"唔......"沈聽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結束了?"
"嗯。"程墾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睡吧。"
沈聽野感覺自己被放在了一張小床上,有人輕輕脫掉他濕透的鞋襪,用溫熱的毛巾擦拭他冰涼的腳。他想道謝,卻抵不過疲憊的侵襲,沉沉睡去。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謝謝你,聽野。"
那聲音如此溫柔,讓他即使在夢中,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