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沈聽野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聽野!快開門!"程墾的聲音透過門闆傳來,罕見地帶着一絲慌亂。
沈聽野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隻見程墾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像是穿了一整夜,眼下挂着濃重的青黑。
"出什麼事了?"沈聽野瞬間清醒。
程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來。"
小汽車在鄉間小路上疾馳,冷風刮得沈聽野臉頰生疼。當車子停在南坡那片稻田前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本應翠綠飽滿的稻株大片大片地枯萎發黃,葉片蜷曲如老人的手指,有些甚至已經倒伏在田裡。
"這......"沈聽野跳下車,蹲下身檢查稻株,"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晚。"程墾的聲音沙啞,"老趙頭半夜打電話,說用了新買的農藥後就這樣了。"
沈聽野掰開一根稻莖,發現内部已經發黑:"什麼農藥?"
"吳豐收賣的速效保穗靈。"程墾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空瓶子,"我化驗過了,裡面含有違禁成分,濃度超标三倍。"
沈聽野接過瓶子,手指微微發抖。吳豐收算是程墾的發小,雖然性格張揚,但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他人呢?"
"跑了。"程墾冷笑一聲,"店裡空空如也,電話關機。"
遠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沈聽野轉頭看去,老趙頭癱坐在田埂上,老淚縱橫。這片田是他全家一年的口糧和收入來源。
"能救嗎?"沈聽野輕聲問。
程墾沉默地搖搖頭:"常規方法不行。我試了幾種解毒劑,效果都不理想。"
陽光漸漸強烈起來,照在這片瀕死的稻田上,諷刺地明媚着。沈聽野看着程墾緊鎖的眉頭,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我去趟省城。"沈聽野站起身,"找袁以松教授。"
程墾猛地擡頭:"農科院的袁教授?你認識他?"
"他是我爸的大學同學。"沈聽野已經掏出手機訂票,"上次整理遺物時找到他的聯系方式。"
......
省城農科院的走廊長得仿佛沒有盡頭。沈聽野第三次核對門牌号,終于停在一間挂着"副院長辦公室"的門前。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門。
"請進。"
推開門,一位白發老者正在翻閱資料。聽到動靜,他擡起頭,鏡片後的眼睛銳利如鷹。
"你是......"老者眯起眼,随即恍然大悟,"沈知遠的兒子!"
沈聽野點點頭,喉嚨突然發緊:"袁叔叔,我需要您的幫助。"
兩個小時後,沈聽野抱着一疊資料沖出農科院大門。袁教授不僅給出了詳細的救治方案,還親自聯系了幾種特殊藥劑。天空烏雲密布,悶雷在遠處滾動,但他顧不上等公交,直接攔了輛出租車。
"青山鎮,越快越好!"
車子剛駛出城區,暴雨便傾盆而下。雨點砸在車窗上,如同無數細小的鼓點。沈聽野緊緊抱着文件袋,生怕雨水滲進去損壞了裡面的救命方案。
當出租車終于停在村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暴雨中的鄉間小路變成了一片泥潭,沈聽野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趕。突然,他踩到一個隐蔽的水坑,右腳狠狠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