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兄:适應不了,我覺得我就不适合醫學,回老家躺着算了。反正要是能再選一次我肯定不會學醫。
大師兄沉默了一會兒。
當時我們三個并排,貼牆坐在小圓凳上。我側着頭看他倆,小師兄木着臉,十分自暴自棄的樣子。而大師兄發起呆,過了一會兒,臉一點一點垮下來,仍發着呆,有點憂郁地、慢慢地、輕聲地說:這是氣話。回老家你能幹什麼呀,你又不會。誰是天生合适這一行的呀?不都是學了之後時間久了,慢慢的就能幹了。我們不都是嗎?
我在旁邊想着,而我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回去躺着的老家。
我就問大師兄,師兄你當初怎麼想幹這個的呀?
大師兄笑了一下,還是慢慢地、輕聲地說:我呀?我就是學了這個,也是時間久了,沉沒成本越來越大,畢業以後,自然而然地就幹了呀。
我問:那再選一次你還學這個嗎?
大師兄就沒說話了。
這很難描述,但我當時坐在旁邊,覺得非常可怕,簡直毛骨悚然。
我非常喜歡這個大師兄。除了他長得很帥以外(這是很重要的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他勤勞努力,已能主刀,可以說是年輕有為,手術的風格非常細緻,脾氣也很溫和。
後來有一段時間他壓力太大,脾氣比之前略有暴躁。有一次,還是在手術室裡,還是我們靠牆坐在圓凳上,他說我最近脾氣不好,師弟師妹多包涵。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又說,我要變成自己以前最讨厭的人了。
那時聽到他這樣說,我覺得十分難過。
犯病之後我忘記了很多事。但我還能記住這個我們在在三隻圓凳上坐着說話的場景,并且時常會想起。
學妹非常的随和,讓我自由發揮,和我說隻要顔色不太誇張,款式随便做。于是學妹被薅到了美睫區的躺椅上,我塗手,同學塗腳,就這樣玩耍到了傍晚。好心的學妹請我喝了奶茶。
可能今天是端午節,大家都做完美甲出去玩了,前兩天人特别多,今天反而有些空閑。店長有段時間沒有客人,就過來教我貼甲片,并在學妹的一個小指上做了示範。我貼了她的另一個小指,雖然又是起翹又是溢膠,但我基本了解了貼甲片的過程,并覺得下一個可以大大地改進。
給學妹的兩個小指做了甲片上的建構,第二個比第一個好許多。剩下的八個指頭也做了建構,選了個裸色打底,然後自由發揮了一點圖案。最後我騎着小電驢送了學妹去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