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澄打開新聞浏覽,從六年前那場舉世矚目的訂婚宴開始。
陸芯雪,唐澄,姓名再次并肩出現時,她心中還是有些觸動,這些記憶猶在昨日。
可出現的第一個詞條讓她有些心慌,“陸芯雪,唐澄訂婚宴順利進行”。
她在訂婚宴前就不再有記憶,是誰與她訂婚?
盯着那張合照,齒間摩擦帶着嫉妒。
眼中笑意流露,整張臉都被不值錢的笑容堆疊,旁的陸芯雪稚嫩清冷,也能看出是高興。
可……
滿臉笑意與陸芯雪十指相扣的人是她!
照片不是假的,而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被替代。
沿着經濟新聞往後看,是陸芯雪進入公司,開始她陸家繼承人的工作,經濟新聞中陸家大小事都會被放大,成為整個A城的風向标。
陸芯雪是家中嫡女,雙母遠在國外,外婆是陸家上任家主,獨攬政權多年,在陸芯雪二十歲時任命她為陸氏集團CEO,用整個陸家為她試水鋪路。
她上任六年,将本就龐然的陸家再往上走了幾階,俨然成為整個國内電子信息科技領域的龍頭。
随之消逝的是唐澄的名字。
唐澄不說自己天賦絕佳,倒也不至于岌岌無名。
她年少時和陸芯雪一起進修機械領域,大學進入學院在讀,也是導師指點最少,成就最高,放眼經濟文化領域,唐澄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她忽然浮現一個不好的預感。
将上方的類型,從經濟修改為娛樂,都不用等她搜索,沖上熱搜的第一條就是“唐澄深v現身xx俱樂部”。
點進去就看見妖娆的自己在鏡頭前搔首弄姿,與她平日作風截然不同。
她是被狐狸精附體?
此刻堅定唯物主義的唐澄有些後悔點開這條熱搜。
往下接着翻找,直到門口響起鈴聲,唐澄開門接過抑制劑,才接受,自己不在這六年,變成一個爛人的事實。
在學業上一落千丈,被導師逐出師門,在家族中目無尊長,貪圖錢财,用盡身份地位對喜歡的Omega強取豪奪,對下位者出言不遜,動手傷人。
翻到最底下,唐澄還看見不知名的小号爆料,她早些年試圖對陸芯雪強行标記,事情敗露後還被關進警局大半個月。
唐澄一下子洩了氣,事情俨然走向最壞的結果,那些隻是她聽過的劣迹,都發生在她身上。
全世界都認為訂婚後,唐澄終于原形畢露,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施展在陸芯雪身上,六年時間,足以那些惡劣讓人深入人心。
空氣中百裡香的味道逐漸消散,陸芯雪又熬過一個發情期,面前的實木茶幾樹輪旋轉,視線落到桌角一處凹陷,還記得是她小時候冒失撞破膝蓋,第二天陸芯雪帶人親自切割。
全世界都認為她是不堪的樂色,但隻要陸芯雪願意相信她就好。
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呼吸間感受生命确實存在。
窗邊很快浮起白光,是破曉的天空,唐澄有很久沒親眼見證朝暮更替,那個茫然一片空白的地方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死了。
很快樓上傳來洗漱聲,唐澄一夜未眠,卻異樣精神。
本端坐在沙發上,雙腿并攏,一副學生樣,忽然覺得不妥,又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将夜裡苦惱時揉亂的碎發别進發間,确認無誤才從裡面出來。
等待陸芯雪下樓的時間是煎熬的,她想了很多說辭,怎麼才能讓她相信自己的經曆。
忽然有些後悔小時候沒有争取那些登台認真發言的機會,現在凡事都要斟酌。
但那是許久不見,朝思暮想的愛人,唐澄逐字逐句定制也不為過。
上午七點,樓上再無動靜,她好像不準備下樓。
唐澄抿唇,思量許久,還是踩住樓梯主動去找陸芯雪。
唐澄叩響房門:“阿芯,你還好嗎?”
門内良久傳來一道聲音,“還不走,你準備住在我家?”聲音中氣不足,昨夜發情期的痛苦還在折磨她,“還有,不許這麼叫我!”
“我買了抑制劑,你方便開門嗎?”
拒絕回答她的問題,是唐澄一貫對付陸芯雪生氣的法子,盡管時間過去很久,應該也有效。
陸芯雪:“你又想做什麼?”
唐澄:“你要是不方便,我放在門口,我先下去,我有事與你說。”
再未有人回應,這便是同意。唐澄将未拆的Omega所需物品放置在門口,“我自己也打了抑制劑,不會做什麼。”
最後補充,唐澄下樓。
六年間的那些爛事讓她不敢冒進,陸芯雪對她有防備才是人之常情,唐澄又開始斟酌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