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陸芯雪回家後,唐澄掉頭準備去找方景将手表取回來。
罰金已經轉給她,不過她似乎很忙,回了那條消息後就沒有别的信息,還得錢她也沒動。
陸芯雪今日說的那些話,唐澄反複嚼碎了思量,“不重要?”到底是解除婚約不重要,還是她是誰不重要。
一向能猜透陸芯雪心思的唐澄,有些慌張。
萬一不是自己所想?
兩年前嗎,那時候她正與唐家斷絕關系,之後陸氏公司上市,成為行業的龍頭老大,其中少不了唐家的相助,之後呢,唐澄仔細回憶着新聞中的報道,将所有的線索交織,陸芯雪根本不需要一份婚約,她自己創造的價值遠比婚姻帶來的多得多。
所以就是因為她,無論她是不是那個與她相伴二十年的唐澄,都不重要,所以她為什麼一定要解除婚約。
因為不在乎,不再有情感?
除卻這個,唐澄想不到任何答案。
過去二十年中,唐澄從未見過比陸芯雪還要理智的人,她冷靜,無情,能将大小利弊分析清楚,為自己做出最優選擇,宛若硬核的超級計算機,算法永遠不會出錯,而唐澄是她人生的意外。
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陸芯雪會愛上自己,所以,連她所言“或許更久之前。”都是真的,她是否從未愛過自己。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利用自己,還有身後的唐家,達成目的,就像那台WF456,之後就會被遺棄。
想明白這些産生的第一種情緒是厭惡,唐澄厭惡自己會攪亂陸芯雪的計劃。
她就像是黑夜裡的向陽花,陸芯雪是她唯一的方向,隻有追着她走下去,唐澄才有存活的可能,她不能失去陸芯雪,她絕對不能失去陸芯雪。
她必須去靠近她,竭盡全力,那怕最後會被她厭惡,她也必須去追逐她。
她是陸芯雪最狂熱的信徒,哪怕她隻是一台趨利避害的機器,唐澄也願意攪碎自己,做她最微不足道的零件。
想到這裡,唐澄眼中閃過一絲猩紅,踩住油門,徑直開往警局。
還沒到地方,外頭就排列了一隊警車,那大概是方景忙碌的原因,靠近能聞見強烈的汽油味,唐澄捂住鼻子,想要找到方景。
唐澄大緻記得她的工位,給方景發去消息後,就老實坐在鐵凳子上等人。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手機裡的垃圾信息都清理幹淨,擡頭,看見一個眼熟的人。
最先入眼的還是那一頭紮眼的黃毛。
身上沾着血,身後還有幾個那天見過的彪形大漢一起被扣進來,身後闆正得體的警官中,看見清秀的女Alpha,方景和身側的警員輕言兩句,簽下字,就往唐澄這邊來。
被扣留的黃毛自然也注意到唐澄,似乎對她這副人模狗樣的裝扮頗為蔑視。兩人眼神在空氣中對視一眼就錯開,黃毛被關進去,唐澄注意力也轉移到身前的方景。
唐澄:“他們是……”
方景目光追着他們進去, “尋釁滋事,群毆打架,比你稍微嚴重一點點。” 在唐澄面前比了個一指寬的距離,“贖金比你高一倍,他們估計要蹲一陣子。”
方景走倒自己工位前,在抽屜裡翻找出鑰匙,再去開另外一個抽屜,才從裡面找出被紙巾包裹着的手表。
“還你,”遞給唐澄, “我師父還說你肯定不會來,之前的新聞我也看過一些,真真假假,我覺得你還是很好的。”
方景今年大概二十上下,與唐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齡人,手裡的表還沾着方景的溫度,手心溫熱,莫名有些感動。
“我能進去看看他們嗎?”
方景思量片刻,點頭。
得到允許,唐澄去尋黃毛。
無人保釋,就是打手,隻要錢給到位,不怕他們不說。
憑借這兩天的了解,唐澄初步判斷占據自己身體這人是個碌碌無為的草包,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這樣一個人又怎麼能想到利用陸芯雪外借套現。
沒有人會想要禍害唐澄,因為她不值錢。但這件事無關錢财,而是名聲,利用她從微小的細節開始蠶食陸芯雪。
她能夠察覺,陸芯雪興許早早布局,所以迫切與自己斷開聯系。
眼下這個黃毛,倒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裡面的黃毛自然是認得唐澄,懶散地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
唐澄直言:“做個交易?”
黃毛:“榮幸之至。”
對于社會上的閑散人員來說,生意來者不拒。
唐澄理順思路:“催我的債,賭場分你們多少?”
黃毛:“才百分之一,對于您來說,不算什麼。”
唐澄:“你們隸屬于賭場還是……”
黃毛輕笑一聲:“我們也就是臭打工的,今天這工傷還得自己掏錢。”說着,黃毛撇撇嘴,吐出一口痰,粘在地闆上。
已經得到答案,唐澄拿起手機,找到黃毛的微信,前幾天還那筆錢時,順便加上,沒想到今天還能用上。
直接轉了今日工資的三分之一過去,“謝了。”
黃毛沒想到唐澄會賺錢給她,不理解她為何要這麼做。
“自便。”
唐澄轉身離開,其實将錢給他還是有些心疼,但是唐澄得到她需要的信息遠比這一萬塊值錢。
賭場單方面借債,她和黃毛之間沒有直接利益交織,他也是旗子,背後操盤算計她的一定是直管賭場的高層,能夠調動大量資金,還有操控自己輸錢。
有時間,她估計要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