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影棠氣得大罵:“你個瞎眼的畜牲,還要在這裡胡言亂語嗎?蘇清黎,你是真死了嗎?快出來收拾你養的孽畜。”
衆人一邊害怕,一邊吊起胃口,視線閃爍。
貓妖從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嗯哼聲。
“葉知則,唔——她不肯給你,我肯,你敢不敢多要?”
“荔荔年紀還小,你别提她,嗯——嗯。”
貓妖仰起臉,還區分了男女聲,學得相似又怪異,還伴随着陣陣粗喘。
“蘇清黎我殺了你!知則,讓她立刻就死!”趙影棠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在場的除了蘇葉兩家,還有不少親朋、仆從和伶人,衆人安靜如墳,隻剩眼睛瞪得大大的。
“知則哥哥,你在屋裡嗎?”貓妖又換了一種聲調,添了些純柔的音色,模仿起第三人。
“知則哥哥,阿爺讓你陪我,去曲江池給母妃放燈,知則哥哥,你開門啊。”
趙初荔臉色寡白,她沉下眸子,陰恻恻地盯住了貓妖。
“葉知則,你到底要誰?”貓妖學起了喘息不勻的趙影棠。
“别——我喘不上氣!别進了——嗯嗯,嗯......”
趙初荔感覺自己回到了教室,和全班人一起看小電影。
極度尴尬、刺激、驚悚!
蘇家人的臉上早已開了顔色鋪子,女眷和男客神色飄忽各異。
貓妖嘤嘤嗚嗚地縱聲大笑。
葉知則扔完身上的符咒,整個人虛弱蒼白,搖搖晃晃,陣法頓時有機可循!
葉筠瑞和葉眉蛟顧不上幫忙,聽到那些話,隻是繃緊了臉,拼命彌補乾位和兌位不足的法力。
貓妖見葉知則上鈎,索性越演越烈,模仿得更加銷魂。
衆人一片死寂,倆人無地自容。
貓妖的頭發又恢複變長,還一邊真人秀,一邊攻擊陣法。
漸漸地,就連其餘幾位守陣者都有受傷的迹象,葉筠瑞婚後,已經很少親自出力除妖,而是負責葉家的内務,今日一仗,她堅持得尤其辛苦。
貓妖的攻擊一波比一波兇猛,趙初荔見陣法有搖搖欲墜之勢,不久必危及衆人安全,索性對它大喊,企圖令它分心。
“翻雪奴,你附了主人的身,她肯定是活不了了,你雖是妖,可畢竟受她愛寵恩養,竟然這樣回報她?”
貓妖睜開半寐的眼,豎瞳幽微閃動。
“她不會死。”貓妖一哂,贲張亂舞的頭發緩緩落下,垂到身後,“她跟你們不同,等我成魔,你們全都會死。”
趙初荔表現得不屑于顧:“沒良心的畜牲,你是不是連自己都騙過了?還在這騙誰呢?你占據了她的本體,她除了一死,難道還有活路嗎?等她的軀體失去鮮活,你就會抛棄她,想想看吧!你比自己罵的人,又高尚得了多少?”
“住口,你亂講!”貓妖生起氣來,“我已經鎖住了主人的魂魄,一旦成魔,就會将魂魄還給主人,她不會死,她會看着你們全都死!愚蠢的人!”
一問一答間,大衍歸一陣堪堪穩定下來。
貓妖的瞳孔放大又縮小,它嘤嘤哼笑,故弄玄機:“十殿下,我知道的事,比你想的可多多了,不過你若想知道,我可不會再說!”
說完,貓妖飛身而起,淩厲地攻向傷勢最重的葉知則。
它的妖力已趨成魔,隻待突破,此時的葉知則萬萬抵擋不住這一擊,不出貓妖所料,葉筠瑞和葉眉蛟見勢不妙,立刻抽身相救。
陣位失守,大衍歸一陣破。
貓妖騰躍起縱,在場的斬妖劍紛紛對準它,劍光變幻莫測,衆人驚慌呼救。
正在這時,水榭外亮起遊龍般的火把,念咒聲敲金斷玉,攜風雷山嶽之勢,橫掃一切,猛不可擋。
援兵到了!
葉、祁、鄭、紀四大世家,除了紀家家主外出,另外三家家主已經到了湖對岸。
貓妖神色巨變,立刻現出原身,呼地一下,騰空立在了水榭欄杆上。
蘇清黎先是一愣,繼而兩眼上翻,軟沉沉地倒在地上。
“快把她擡過來。”趙影棠大喊。
蘇清黎奄奄一息,被擡過來後,立刻被人群圍住,蘇清婉抖抖索索地替她檢查身上的傷,蘇清柔掀開她的眼皮,哭得半死不活。
翻雪奴忽然躍下欄杆,突出包圍圈,竟飛奔向趙影棠,露出一口森齒。
趙影棠想都不想,直接撲住趙初荔,拉她到身前擋災。
趙初荔嫌棄地望着瑟瑟發抖的七姐,握住了胸前的玉符牌,本已變淡的光團瞬間簇亮起來。
翻雪奴繞着她們打轉,隻因兩人都是皇族血脈,鮮血中帶有龍氣。
翻雪奴的蜜蠟眼瞳放大,将趙初荔在它眼中縮成詭異的一點。
玉符牌驟時金光一凜,符文遊動,翻雪奴四爪驚起,向後騰空幾步,頰邊毛茸茸一顫,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
這個小娘子不是它能觊觎的人。
都怪後面那個黑心的趙影棠,翻雪奴佯裝撤退,尋找逃跑路線,四爪無聲地向後墊。
趙初荔一把推開了心有餘悸的趙影棠,眼裡透着惡心,把趙影棠吓得一怔,以為妹妹要啐她臉上,再豔麗的妝容也遮不住她此刻的醜态百出。
想起方才貓妖的話,趙初荔撤開幾步,和她保持足夠的距離,心裡才覺得沒那麼悶。
她一離開,正在與葉眉蛟周旋的翻雪奴快如閃電,飛來啃住了趙影棠的肩膀。
尖齒狠狠陷進皮肉,趙影棠痛得昏死過去,貓妖口齒間鮮血淋漓。
它一副受用的模樣,大口吸血,而葉家人多半已重傷,斬妖劍的力道毫無威力,被它輕松擋開。
皇族的血果然不同凡響,在三大家主到達水榭前,貓妖頭發瘋長,變得邪魔癫狂。
“不好了,貓妖已成半魔。”葉眉蛟心力交瘁,握着斬妖劍的手隐隐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