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漸漸籠罩了整個縣城。張允濟伫立在縣衙書房内,案頭攤開着關于書院縱火案的卷宗,燭火在微風中搖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忽明忽暗。他的目光緊鎖在幾張關鍵線索的記錄上,所有的指向,都逐漸彙聚到了一個人身上——柳如煙。
柳如煙,縣城裡聞名的煙雨閣老闆娘,看似隻是經營着一間普通的風月場所,實則手段狠辣,人脈極廣。張允濟細細回想這段時間的調查,從書院内離奇出現的帶有煙雨閣标記的胭脂盒,到縱火案發生當晚,有人曾見過一個身形與柳如煙極為相似的女子在書院附近徘徊,這些線索如同蛛絲,慢慢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
“來人。”張允濟沉聲喚道。很快,一名衙役疾步而入。“備馬,随我去煙雨閣。”張允濟整理了一下官服,眼神中透着堅定與警惕。
夜色深沉,煙雨閣内卻依舊燈火輝煌,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張允濟帶着衙役踏入煙雨閣時,原本喧鬧的氛圍瞬間安靜下來。老鸨扭着腰肢迎上來,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容:“哎喲,這不是張大人嗎?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小地方啊?”
“我找柳如煙。”張允濟語氣冷淡,目光在閣内掃視。老鸨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如煙姑娘這會兒有些不舒服,已經歇下了,張大人要不改天再來?”
“帶路。”張允濟并不理會老鸨的推诿,大步朝着後院走去。老鸨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也隻能連忙跟上。
來到柳如煙的房前,房門緊閉。張允濟擡手敲門,屋内卻毫無回應。他心中警鈴大作,猛地踹開房門。屋内燭火昏暗,隻見柳如煙背對房門,坐在梳妝台前。張允濟剛要開口,一道黑影突然從房梁上躍下,手中長劍直刺張允濟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突然沖了出來,擋在張允濟身前。隻聽“噗”的一聲,長劍狠狠刺入那人胸口。張允濟定睛一看,竟是孫秀才。孫秀才面色瞬間變得慘白,鮮血從嘴角溢出,浸濕了他懷中緊緊抱着的古籍殘頁——那是他近日剛剛複原的珍貴文獻。
“孫兄!”張允濟大驚失色,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孫秀才。刺客見一擊未中,且暴露了身形,立刻轉身,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張允濟顧不上追擊,急忙命衙役去請大夫,同時讓陳墨護送孫秀才前往醫館。
陳墨小心翼翼地将孫秀才扶上馬車,心中滿是焦急。一路上,孫秀才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手中依舊死死抱着那本古籍。陳墨看着孫秀才蒼白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楚,他從未想過,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隻愛鑽研古籍的書生,竟會為了保護張允濟而不惜性命。
醫館内,燈火通明。大夫皺着眉頭為孫秀才診治,陳墨和巧雲守在床邊,大氣都不敢出。巧雲手中緊緊攥着一方手帕,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心疼。自從在書院相識後,她與孫秀才雖相處時間不長,但孫秀才的博學與溫柔,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情況如何?”陳墨焦急地問道。大夫歎了口氣:“性命暫時無憂,但傷及肺腑,需要長時間靜養,且不能再受刺激。”聽到這話,陳墨和巧雲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深夜,醫館内一片寂靜,隻有孫秀才微弱的呼吸聲。陳墨和巧雲坐在床邊,誰也沒有說話。燭火跳動,将兩人的影子映在牆上,時而重疊,時而分開。巧雲偷偷看了一眼陳墨,見他眉頭緊鎖,滿臉疲憊,心中不由得一陣心疼。她輕輕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陳墨:“陳大哥,你也累了,喝點水吧。”
陳墨擡起頭,與巧雲的目光交彙。在這寂靜的深夜裡,兩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絲羞澀與溫柔。陳墨接過水杯,輕聲說道:“謝謝,你也早些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巧雲搖了搖頭:“不辛苦,隻要孫公子能平安無事就好。”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覺,天邊已泛起魚肚白。而此時的煙雨閣内,柳如煙得知刺殺失敗的消息後,氣得将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濺。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群廢物!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去,讓巧雲加快腳步,不能再拖了!”身旁的丫鬟吓得渾身發抖,連忙應了一聲,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