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恩情,巧雲來世再報!”巧雲哭喊着,突然沖向柳如煙的馬。柳如煙勒馬後退,馬蹄揚起的塵土中,陳墨看見巧雲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卻在即将刺出的瞬間,被柳如煙反手奪過,利刃直直刺入她的胸口。
“巧雲!”陳墨的嘶吼撕破長空。巧雲的身體緩緩倒下,血染紅了她身下的桂花糕。柳如煙冷笑一聲,策馬消失在巷口。陳墨跪在血泊中,顫抖着合上巧雲的眼睛。她掌心還緊握着那截紅繩,繩結處系着一枚小小的銀鈴,正是他去年上元節送她的禮物。
張允濟帶人追到碼頭時,柳如煙的畫舫已經離岸。月光下,她立在船頭,手中高舉着檀木匣:“張大人,你以為抓住我就能揭開真相?《雲淵錄》裡記載的,可是當今聖上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她突然将匣子投入江中,水花濺起的瞬間,無數紙頁如白蝶般四散飄零。
“放箭!”張允濟怒喝。然而柳如煙早有準備,畫舫兩側突然湧出黑衣殺手,箭矢如雨點般射來。混戰中,陳墨看見柳如煙的身影消失在船艙深處,而水面上,那些記載着皇室秘辛的紙頁,正随着江水緩緩流向遠方。
當晨光再次照亮江州城時,張允濟站在柳家祖宅的祠堂裡。暗格裡藏着的半卷《雲淵錄》殘本已經被焚毀,唯有牆上一幅畫像引人注目——年輕時的柳如煙抱着個女童,女童眉眼間竟與巧雲有幾分相似。
“大人,柳如煙的貼身丫鬟招了。”衙役匆匆趕來,“巧雲本是柳家旁支的小姐,八歲那年家道中落,被柳如煙的父親收養。為了讓她徹底臣服,柳家給她烙上了私奴印記……”
陳墨踉跄着扶住供桌,眼前浮現出巧雲臨終前的笑容。原來她每次望向他的眼神裡,除了愛慕,還有深深的自卑與絕望。他握緊手中的紅繩,銀鈴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巧雲在耳畔低語。
張允濟望着滿地灰燼,長歎一聲。二十年前的皇室秘辛,三起連環謎案,最終都化作這一捧飛灰。柳如煙雖不知所蹤,但他知道,這個秘密将永遠像一根刺,紮在某些人的心頭。
暮色漸濃時,陳墨獨自來到亂葬崗。他将紅繩系在巧雲的墳頭,銀鈴在風中輕輕搖晃。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他想起巧雲曾說過,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而今,她終于不用再做别人手中的棋子,卻也永遠失去了說愛的機會。
張允濟站在城頭,望着一江春水向東流。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較量的開始。柳如煙帶着半截《雲淵錄》的記憶消失在江湖,而那些隐藏在暗處的勢力,必然不會就此罷休。月光下,他握緊腰間的玉佩——那是先帝賞賜給張家先祖的信物,此刻卻沉甸甸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夜風吹過殘垣斷壁,帶着灰燼的味道。張允濟轉身走向燈火通明的江州城,身後,陳墨對着巧雲的墳墓深深一拜。這場圍繞着皇室秘辛的謎局,看似落下帷幕,實則是一張更大的網,正在夜色中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