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這可能是還在害怕,Eden又忍不住開口給人喂定心丸:“而且一會兒揚哥跟你一塊兒過去,有什麼問題,你直接找他就行。”
這她當然知道,還是她主動提的。
“你也别害怕,我們老闆這人就是嘴欠了點,人不壞,對女孩子還是挺溫柔的,也能擔事兒。”
聽到這,明翊再也忍不住,擡眼對上他視線,不太确定地重複了一遍:“…你們老闆?”
這店難不成還真是越之揚開的?
“就剛剛在衛生間門口一句話不說,拿着個戰損風貝斯凹造型的那個,你不記得啦?”
Eden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人,又沖她招招手,“你是不也覺得他特裝,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怎麼能有人——”
明翊難得和别人産生共鳴,雖說這共鳴是指湊在一塊兒說前男友的壞話。
心思一動,不自覺被吸引了注意。
她忍不住就真的把耳朵貼了過去,等待Eden接下來犀利的點評。
對面的聲音卻霎時收住。
哐。
面前忽然出現一罐可樂,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瞧着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
罐身還冒着寒氣。
一側頭,明翊正對上越之揚不爽的視線。
對面眼神在她幹幹淨淨、毫無遮擋的臉上一掃而過,似乎也冒着寒氣似的。
因為太熱,明翊剛剛摘了口罩。
她剛準備開口搭話,但越之揚這氣勢明顯是不妙,頓了兩秒,明翊若無其事移開目光。
倒是一旁的Eden直接尬在當場。
“哈哈,揚哥……你換衣服這麼快啊?快走快走,一會兒人警察叔叔該等着急了。”
越之揚不為所動,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又轉向櫃台後的Eden。
“不着急,繼續說啊。”他似笑非笑地挑一下唇,“我這人怎麼了?”
“……”
戰火順利轉移。
場地内音響聲震天,這塊兒倒是相對安靜。但也沒安靜多少,明翊覺得自己的魂兒都像是随着節奏感極強的鼓點在随處亂飄。
視線不自覺飄忽一陣,落在大理石灰的台面,又移到越之揚戴着半指手套的手。
忍不住就有些神遊。
這人的左手正随意搭在易拉罐上,四指握住罐身,食指輕巧地扣住拉環。
一勾,氣泡浮沫同時上湧。
可樂罐被他順利地單手打開,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是真的裝。
那邊二人還在就‘剛剛說什麼’這個話題進行拉扯。
明翊悄無聲息收回眼,覺得實在是有些無聊。要是按這麼個談話效率,不如把聲帶捐給有需要的人,省的在這兒光張嘴不動腦子。随後,就像是鬼迷心竅般——
“還能說什麼,說你這人裝呗。”
“……”
她直接給出了答案。
此話一出,在場三個人都詭異地安靜了。
上一首曲目恰好演奏完,最後一截間奏落定,内場那邊倏然靜了幾秒,緊接着,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喝彩。
明翊被這動靜驚得理智回籠。
冷不防和越之揚一個對視。
男人淡色的唇輕抿,眉頭緊緊皺着,表情既疑惑又無語。
遠處,孫卓然似乎是在熱場:“這位美女,您是我們今晚的幸運觀衆,可以自行點一首歌。請問您想點什麼?”
“啊我嘛我嘛!?真的是我啊啊啊!!!”
“那個那個,我要點《你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
“……”
好家夥,這怎麼還一箭雙雕。
尴尬得可以當場去世了。
明翊現在是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逃離地球表面。
以前也不是沒有互怼的時候,畢竟越之揚說話總是欠欠兒的,有時候被這狗怼得沒辦法了不得不奮起反擊,二人嘴賤得有來有回。
甚至由于文字功底的加持,後來的她毒舌程度可能還要更勝越之揚一籌。
但是。
他們,現在,分手了啊!
是能說這種話的關系嘛!
靜默三秒。
此刻明翊尤為不靈光的大腦緩慢運轉着,最終覺得還是直接略過這個話題比較好:“那個……我們,走嗎?”
她望向越之揚,緩慢眨了下眼。
對面并沒有接下她這帶着友好意味的妥協,臉色仍黑到極緻。
場面又僵持住。
明翊已自覺做好了迎接戰火的準備,垂下眼裝鹌鹑。
不知過了有多久,事情卻沒像預想中那樣發展。越之揚忽然繞過她,語氣輕飄飄地落下句:“走了。”
“今晚有事,慶功我就不去了。”
明翊剛松口氣,準備跟上。
一旁的Eden火速接話:“哦哦,我知道了揚哥,一會兒保準把你的話給卓然哥他們帶到!”
原來,不是對着她說的。
果然經過剛才那一出,估計是個人都不願意再搭理她。
更别提越之揚這狗脾氣。
躊躇間,Eden朝明翊眨眨眼,語氣溫柔地囑咐:“快去吧,不要怕,有事兒直接往他身上推。”
明翊:“……”
她也得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