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沒有看那人：“怎麼不說話？”

巷子裡很安靜，前面兩個活脫的人已經走遠。巷子是複古的，兩邊的院牆高高的，槐樹很濃密的遮住了半邊院牆，路燈隐匿在枝桠裡，白光透過枝桠灑出來。

兩個少年就這樣在下面并排走着。

聽見裴俞冷不丁的一句，許植這才回過神來，解釋道：“剛剛在想卷子上的題了，有點出神。”

裴俞微微愣了一下，沒有看旁邊的人，不帶情調的說道：“這麼愛學習。”

許植疑惑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人的側臉，下颚線沒有那麼鋒，倒有些柔和，側面的輪廓都有着柔線，棕褐的發絲，有幾絲被枝桠間落下的光線染成白黃色。

第一次這麼仔細地觀察對方，許植被迷了一下，心中莫名漏了一拍。

……

寬敞的院子裡，幾個少年圍坐在桌前吃着熱騰騰的麻辣燙。

許植吃了兩串章魚丸，滾燙在口腔裡，順着進了肚。“裴俞，這章魚丸好吃。”

湯婆婆很老，近八十的年紀，頭發早已花白，坐在不遠處看着幾個孩子吃麻辣燙，臉上笑意深深。

“是不是很好吃！湯婆婆做的麻辣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李舒自豪驕傲地說道，順便咬下了一串藕片。旁邊的許植和趙不貳連聲贊歎妙極。

裴俞看着他們鬧笑，眼底複雜的情緒閃過。他沒有看這些人，注意到不遠處的湯婆婆，禮貌地喊道：“湯婆婆！你一起來吧。”

聽見少年的招呼，老人笑着擺了擺手，花白的頭發别在腦後。

随後老人擡起手對着少年擺動手指的姿勢，一番下來，又笑着起身去後廚了。

裴俞：“手語？”

他盯着那一連串的手勢疑惑。湯婆婆是啞巴？

“湯婆婆是啞巴，聽别人說是小時候失語了。”

李舒本來還在和許植搶最後一串章魚丸，卻不敵對方狡詐之心，還想讓裴俞教育一下那人。看見裴俞在回想剛才老人的手語，這才解釋。

李舒：“唉，還是很可憐，湯婆婆這麼好的人。”

夜深，夏蟲的鳴叫聲似乎更甚，少年們邊吃着麻辣燙，邊玩着遊戲。裴俞沒有參與其中，他好像不怎麼喜歡參與太熱鬧的。他打開手機，上面顯示傍晚九點四十二。

“快十點就關門了。”

裴俞邊起身提醒，邊去付款。

回去的路上，他就這樣看着幾個吊兒郎當一樣的少年叫着笑着走在自己前面。似乎自己從沒有融入進去過，他認為，他們不是一樣的。

剛剛好在卡點的時間點進了校門。門衛保安鎖好門，回頭看了看那幾個往寝室樓走的歪歪斜斜的學生，旁邊還有一個看着不合群淡漠的。

“好懷念以前高中生時代啊，現在孩子都隻知道玩了。”

207寝室。

許植：“不算。”

李舒：“怎的不算，你剛剛還耍賴一次，換一個換一個。”

許植：“诶！——你剛剛動手腳了！我來。”

趙不貳：“你們兩個都賴，不要欺負我老實人。”

幾個人為了在熄燈前洗完澡，争前恐後費盡心思地一番大戰三百回合，由掰手腕再到石頭剪刀布，再到轉瓶子，再再到抓阄。

卻不知道，裴俞已經趁着這點時間占了浴室，美美地洗了個澡。

裴俞低笑：“好幼稚。”